谄媚到有些恶心的声音打断了父子俩的讨论,父子俩只感觉身边刮过一阵风,一个原本站在他们身旁衣着华丽的胖子此刻正满面堆笑,横在李南寅和昏迷的老金中间。
“这些刁民,敢对李兄动手,就是对我动手,等小弟收税的时候一定好好替李兄出一口气。”
眼皮垂下,李南寅心底在思索怎么处理这忽然蹦出来的胖子,一时也就没有接话。
见李南寅不言,万辉不由感慨一句:
“不愧是城南活得最久的税官,这定力当真了不得。”
今日是他万辉上任珍珠巷税官的第一天,珍珠巷历来有“税官之墓”的称号,所以他没有大张旗鼓,选择了轻装上阵,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不假思索地,交好李南寅成为他税官生涯的第一个目标。
往老金的身上吐了一口老痰,万辉脸上肥肉挤得已经能夹死蚊子。
“李兄,我早就听说这金氏典当行的掌柜不规矩,没想到今日居然敢算计到李兄身上,交给愚弟,只消一夜,保证让他连本带息吐出来。”
“小弟舅父在城防司任职,今日在城北迎宾楼做东,不知李兄可否赏脸?”
万辉的喜悦是发自真心的,虽然因为丑闻被发落到城南,但一想到一家典当行掌柜能榨出来的油水,他瞬间觉得城南他来对了。
听说这李白没有什么背景,想来也是,不然怎么可能做了五年税官。
自己有舅父撑腰,又有心火境的修为,这块大肥肉为什么不能来一口呢?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飞沫竟然溅到了李南寅的布鞋上。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李南寅心底连说三句,才勉强压制住把眼前这个猪头踹飞的冲动。
从破冰雷的出现,然后是这群百姓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和嘴比命硬的老金,最后是这莫名其妙的猪头,诸多不顺让李南寅的怒气值已经快要见顶了。
“让开!”
李南寅把万辉一把推开,要带走老金。
哪知那胖子一下子趴在老金身上,眼泪鼻涕齐飞,哀叫道:
“表哥!表哥!你醒醒啊!”
接着,他起身转过头来对李南寅一脸真诚地说道:
“李兄,其实他是我的表哥,我马上带他回家,等我在城防司的舅父管教一番后,再把欠李兄的东西还回来。”
万辉在城防司的舅父这几个字的音节上尤其重。
“滚!”
李南寅反手就是一巴掌,将万辉打倒在地,今天遇到的都是什么玩意。
见李南寅有动手的迹象,万辉赶忙起身道:
“我舅父…”
言犹在耳,万辉忽然觉得心口一痛,低头望去,一只血淋淋的手穿过了他的胸膛,勉强回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张布满血污的脸。
“嘿嘿,李白,接受神的仆人的第二次审判吧。”
老金把万辉的心脏拽出来放进嘴巴,背后的驼峰也高高鼓起。
“啊!”
他连喊六声,从驼背处赫然爬出六条褐色并沾满血液和粘液的蜘蛛腿,血腥气将空气都染得红彤彤的,而老金整个人已然变成一只人面蛛身的怪兽。
“哈哈哈哈”,老金狞笑着吐出一口碧绿的蛛丝,想要困住李南寅。
几尺距离,李南寅身体一偏,躲了过去,腿有些发抖。
不是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你这个畜牲和你那个畜牲神,这兽人法是怎么敢的啊?”
“怎么敢的啊!”
他的眼底除了愤怒,还有难掩的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