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明立国至今,从未有过之惨败啊……”
群臣们又立即嚎啕而哭了起来。
不过显然的,悲泣的声音赢弱了很多,不复方才那样痛心……
在这个时候谁都清楚,死皇帝比活皇帝更有价值!
皇帝若是死了,那么给他举行一场葬礼,假模假势的哀哭一番就行了,
然后拥立新君,大明照样有主心骨!
无论是战是和,总归有人会拿主意!
说不定自己还能够混上一个拥立之功!
然后等危机一解除,马照样跑、舞照样跳,丝毫不影响!
可皇帝还活着,而且被瓦剌部俘虏,接下来他们会不会拿着皇帝要挟大明?
会不会拿着皇帝做挡箭牌,让大明投鼠忌器?
要知道瓦剌部随时都会前来攻打京师!
有这么好的盾牌会不用?
他们又不傻!
这简直让糜烂的局势雪上加霜啊!
现在大明的尊严就不用提了,
天子都被人俘虏了,还谈什么尊严!
最重要的是局势更加糟糕了!
天子如果发出诏令,他们遵还是不遵?
该如何处置?
所以朝臣们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为朱祁镇悲哀,他们得想着自己如何保命!
要知道京师精锐尽丧,是抵挡不了瓦剌大军的!
“于谦,你说皇兄……北狩,有何凭据?”朱祁钰脸上充满了震惊,忍不住询问道。
也因为这个消息,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愣在原地。
于谦转向朱祁钰,拱手行礼,沉声道:“郕王殿下,臣请带锦衣卫千户梁贵!”
他身为兵部侍郎,没有资格在奉天殿里发号施令。
“立刻带梁贵前来!”朱祁钰大袖一挥道。
天子北狩这么重大的事,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
不一会儿锦衣卫千户梁贵就被带入大殿。
梁贵见这么多朝臣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顿时有些胆弱,
面对朝臣的询问,梁贵便把他如何遇到朱土木,如何受朱土木的吩咐回来“报信”的事说了,
最后愣愣的问道:“皇上命我回来取九龙蟒龙缎匹,及珍珠六托、金二百两、银四百两,不知道准备好了没有?”
“住口!九龙缎匹企能够轻易送给瓦剌人!”
此时一位大臣站出来喝道:“龙纹地位尊崇,除了皇帝与诸王之外,任何人不得僭越使用,你这么说是何居心!”
在场的朝臣们谁都清楚,东西虽然是皇帝要的,可却到不了朱土木的手中!
这些不过是他用以自赎的钱财而已!
所以才会有朝臣呵斥,要是让瓦剌人得到了龙袍,大明的脸面放哪里?
要知道龙纹是等级最高的纹样,一般用在皇室贵族的服饰中。
按照明代制度,皇太后、皇帝、皇后、皇太子、亲王、世子、郡王等可以使用龙纹,其他人是没有资格的!
龙纹的主要特征在爪部,以五爪为“龙”的标志《元史·舆服志》:“龙谓五爪二角者。”。
明太祖洪武二十四年,朝廷下令:“官吏衣服帐幔,不许用玄、黄、紫三色并织绣龙凤文,违者罪及染造之人。”
看着朝臣们还在纠结龙纹锦缎符不符合礼制,朱祁钰就不由得有些气结!
皇帝都被俘虏了,还谈什么脸面?
还谈什么礼仪制度!
况且绑匪现在不光要赎金,还准备打上门儿来,把大明连锅端好吧!
现在该讨论的,不是如何保住大明朝廷吗?
“诸位,土木堡一战我军惨败,皇帝被俘,瓦剌部随时都可能挥兵攻打京师,现在我等必须要商议出个对策!”
朱祁钰站出来说道:“至于那些微枝末节,就不必在意了!”
于谦看了一眼朱祁钰,没想到他会发声,来不及不想,赶紧道:“郕王殿下说的是,该当如何应对,今日总要有个章程!”
于谦的话音刚落,满堂朝臣之中立即又满了议论之声,
可朝臣们脸上都是悲哀之色,言谈之间不住摇头,
很显然,他们对于守卫京师并不抱希望。
朱祁镇出征的时候,所带领的兵马都是京城京锐,所留下的全是老弱残兵,
而且人数不到十万,靠着这些兵马如何抵挡瓦剌部的大军?
二十多万精锐都战败了,这些残弱之兵有如何能拱卫京师?
所以朝臣们对于此战,除了少数几人主战之外,大多都不报任何希望……
朱祁钰看着乱糟糟的朝堂,不由得的暗自摇了摇头,
像这样争论,能有什么结果!
没有主心骨啊……
嗯?
察觉到于谦又盯着自己看,朱祁钰不由得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下姿势,
总被人盯着,实在别扭,
他明白于谦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出来说话,
可是坚守京城,还是南迁,这么重大的问题,岂是自己这个闲散亲王可以拍板的?
即便要说话,也要等朝臣们争出个所以然来。
否则这个时候开口,那些主张南迁的人,岂不把矛头对准自己,
到时候简直就是活靶子!
现在站出来,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