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脸贴在父亲温暖厚实的背上,然后闭上眼,她感觉自己便成了一片落叶,被风吹在了父亲的背上,舍不得落去。
“晓晓,下车,我教你骑。”
叶晓晓听到父亲要教自己骑车,别提有多高兴了,不过比起待在父亲的后面感受微风吹拂还不花心思,她不愿意了。
“嗯,我不。我就要你带我。”
“你这丫头,刚才不是死活都要我教你骑吗?怎么一转眼,又变卦了?快点,待会父亲还要去干活嘞。”
“好吧!”叶晓晓不情愿的下了车,细心倾听父亲所说的话,然后战战兢兢地骑上车,不敢动一下。
“爸,我怕!”
叶墨天温柔地笑了笑,说:“不怕,我在后面给你扶着呢。”
于是,叶晓晓铁着头皮踩动踏板,只是脚根本不听使唤,总是踩空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左右乱窜。若不是叶墨天在后面使劲扶着车,她叶晓晓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丫头,手控制方向,左边踩到底了,才踩右边。”
“啊……不行,脚不听使唤。”
……
就这样,叶墨天陪她练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在后面提心吊还不忘告诉她怎么做。好在叶晓晓没有让他失望,几经波折后终于会骑了,不过走不远,三五步的距离。
“晓晓,你自己在这儿练,离家也近,骑累了就回家。我要去干活喽。”
叶晓晓回过头,笑着答道:“嗯,知道了,你也小心点。”
叶家寨矿产资源丰富,但一直没有人知道,前段时间来了几个人,他们经过专业的测验后,便向政府申请了开采权。
一开始,没几个人去干,因为太危险了。后来有人赚了钱,其他人终于坐奈不住,也跟着干去了,叶墨天也是前几天才开始的。
练了好久,叶晓晓觉得有点累,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抬头看着天空。天开始有些阴沉,乌云慢慢压了下来,空气变得十分闷热。叶晓晓知道,这是要下雨了。
在凉风吹来的那一刻,她欢快地张开双臂,闭上眼,她感觉自己便成了一片落叶,被风吹得很高很高。
只是,吹久了之后,她发现心中居然有些冰凉,很是难受。
“想必是累的缘故。”她想。
于是,她推着车回家了。身后的落叶淹没了她的脚印,留下枯黄的悲凉。
她还没有到家,一道身影便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晓晓,你怎么还在这儿?听说发生塌方,你父亲被埋在了下面。”
顿时,她惊愣住了,头皮发麻,脸色变得很是苍白。
“你说什么?”
“唉,你这丫头,你母亲已经去看了。”
说完,她二叔便急忙朝村头跑去。她望着二叔的背影,泪花顿时浸出了她的明眸,然后朝工地急忙跑去。心跳得很快,仿佛要脱离胸腔一般,疼得她两眼模糊却又无处安慰。
等她跑到工地的时候,撕心裂肺的哭声四面传来。叶晓晓听了,心中很是不安,正要喊父亲的时候,她彻彻底底地绝望了。
离仙抱着他哭,很大声,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唤。四周围了很多人,他们就静静地站着,时间仿佛死了一般,给人一种很沉寂的感觉。
刹那间,她失了神智,大声叫喊着爸,然后发了疯似的跑过去。
可是,这一次,叶墨天没有应她。一直闭着眼,她握着他已经冰凉的手,泪水奔流。
“爸,你刚才还在教我骑车呢,怎么会……”她涕不成声,喉咙像被扼住了似的,发出的话语带着哭腔与颤音。
“爸,地上凉,你快起来。啊,快起来,我们回家了。你不想走的话,我可以带你。我会骑得很慢很稳的,啊,爸,你听见没……”
旁边的离仙见女儿如此难过,心狠狠的抽疼。“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们啊……”
旁边的人见了,自是心酸,眼泪浅的人暗自抹了几把泪。
“嫂子,你和晓晓快别这么伤心了,我们先把我哥抬回家。”叶墨林实在不忍,强忍泪意安慰这对苦命的母女。
农村人封建,自是知道死者入土为安为重,离仙虽有万般伤心也断不能让他走得不安稳。
一听要抬父亲走,叶晓晓急了,“不行,我爸还没走,他只是睡着了。你看,他还是很安安静静地睡着,和平时一样。”
“再说,他还没有带我们去洛城呢!听说那儿有很多我还没有见过的东西呢!啊,爸,我们不是说好的,再过几天就去。你怎么说话不作数?”
然后,她望着离仙,泪流满面,离仙顿时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哭着说:“晓晓乖,你爸这辈子太累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可是,妈,我不想让他走。”
“妈知道,妈知道……”离仙此时被悲伤压得透不过气来,眼泪落了又来,所以她不停地眨着眼。等到叶晓晓有些平静的时候,她示意他们把叶墨天的遗体抬走。
叶晓晓知道,父亲走了,可是却不愿相信。她想等父亲,因为父亲从来舍不得她受委屈,如果父亲把父亲抬走,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当她看见他们抬起叶墨天的时候,她像一个疯子一样要逃脱离仙的怀抱,但离仙抱得太紧,她只能哭着哀求不要。最后,竟哭晕了过去。
大雨,毫无征兆就落了下来,有人扬起头,眼泪便混着大雨弄湿了脸,伤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