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凡人自会关照么？”

王小苔挺起身子，抻了个懒腰，“我们当然是朋友啊，可谁说朋友之间就要亲亲爱爱，不能相互折磨呢？”

天道又怎么会护佑这样一个人呢？

她甚至自身难保。

话虽然这样说，她的手却情不自禁握住了腰间别着的斩天剑。

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云在青天，如跗骨之蛆，你该知道，你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吧？”

从王扶摇这些年的言行看来，她十分沉沦于和李九抟的这段感情，几乎没有怎么花时间醉心于修行，也没有主动为定州复仇，主动屠龙的举措，洞庭湖下看见自己大肆屠龙的时候，王扶摇的脸上甚至会露出一些不适应的样子。

王扶摇运气，感觉自己运气无阻，身体也没什么异样，除了多了一条蛇纹之外，她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

王扶摇把李九抟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王小苔的眼神满是信任。

她稳稳当当地背着李九抟，就像背负着她的全世界，她看着王小苔的眼睛，期待着她把他们都带入一个安全的世界。

王扶摇面容沉重，声音沉稳，并没有因为王小苔的打击而退却，“那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她总能找到自己在哪里。

王扶摇抹去脸上的泪痕，“他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王扶摇沉声，握紧了手中的斩天剑，细碎的发丝在微风中如柳枝一般摇摆，“那就迎难而上。”

磅礴以至狂暴的天地元气，混合着雨水打在了王扶摇的脸上。

“做得好，扶摇，你果然比金南惊更好。”

王小苔收敛笑容，看着她坚毅的面容，沉吟许久，“我总是在想，他们都说你是天命所归，生来就注定为定州六十万生民复仇屠龙的启明星，可······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谶言呢？”

王扶摇拿着剑，也站了起来，“还没问你，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扶摇，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王小苔背靠在树上，看着天上幽幽漂浮的云朵。

但她总是觉得王小苔似乎对她如影随形。

王小苔仰头看着青天白日，白云悠悠的好天气，袍袖一挥，一道金光闪过，倏然间风雨大作，刚刚还在的大太阳和蓝天、白云、小树林就像一张轻薄的画卷，被人硬生生从中撕裂，露出了不堪的底色来。

王扶摇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脸色骤然苍白，“小苔，别开玩笑了，我们快走吧，我觉得他们很快就要追上来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王小苔的同乡和朋友，她早就死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扶摇攥紧了手中的斩天剑，她有些希望从王小苔这里能得到一个答案。

王扶摇有些困惑。

王小苔不得不怀疑那些听上去豪气干云冲破九霄的谶言的真实性。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指望她能想起复仇这件事，指望她能主动去屠龙呢？

王小苔靠在树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指了指天上流动的云朵，“这些都是云中君的耳目。”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王小苔绝不是在开玩笑。

王扶摇蹙眉，很轻易就被她岔开了话题，“什么？”

云中君脚尖轻点，停在了王小苔身后，颇为赞许地拍了拍王小苔的肩膀。

他看着在王扶摇背上奄奄一息的李九抟，轻叹一声，“师尊，你看，我还是找到你了。”

“跑什么呢。”

“真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