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鱻也知就算现在跃回大船,还是会被他弄下去,说到底还得遂了他的心意弄出点动静来,当下举掌四下里乱打一通。轰轰轰,身后翻起的巨大沙浪被他打得几乎碎了半壁。如此敷衍了一阵,道:“你看,哪有什么鱼?”
妙生花撇嘴看向沧海:“这小子骗人。”但要他就这样收摊又不甘心,道:“你这轰隆隆地闹,不是钓鱼所为,有鱼都被你吓跑啦。我跟你说,钓鱼宜静。你钻到沙底里去,不要乱动,权当自己死了,最好在身上来一刀,搞点儿血。闻着血腥味,说不定鱼就出来了。”
沧海好奇道:“你怎么不给自己来一刀?”
妙生花道:“他比我壮,我这小身板要是放了血,可就蔫了,此其一。我怕疼,此其二。他是鱼饵,我不是,此其三。”
文自来在一旁插嘴道:“他脸皮如铁,肚皮如钢,厚不可测,刀根本刺不进去,此其四也。”
圣火行者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此乃至理也。”
花不语见问题不大,便由得他们,专心照护大船的航行。沧海盘腿坐在一角。他感觉体内有点儿闷。这是由于长时间在雷域和风沙中逗留所致。如今身体里的力量自己虽然已经可以掌控,但仍不彻底。通神奥义所遗留的自动吸收外界气息的那种特性,他耗费了不少心神,一直无法控制住。此功能固然好处巨大,可是他知道如果不找出办法加以掌控,即便体内没有那道神秘意识,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被超出自身承受的力量反噬。
雷域和沙海里的气息毕竟有些野,他一边暗中调和,一边朝何超四那边看了看。随着行进的愈加深入,何超四好像都不怎么开口说话了。妙生花在一边胡闹,他也不如何关心,只紧紧盯着前方,脸色古怪,时而喃喃自语,时而露出微笑,时而眉关紧锁。沧海暗中纳闷:“他家财万贯,妻妾成群,享尽了荣华富贵,为何却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是因为他妹妹的病么?但他对自己的儿女又那般冷漠,实在是看不透。”
妙生花还在孜孜不倦地舌战群雄,蓦地里“哗”地沙土翻飞,一道影子破土而出,瞬间将水鱻扑倒,当真如同鱼儿跃水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连人带钩一头扎进波涛里,不见踪影。
妙生花愕然道:“咦,还真有鱼?”但觉手中钓竿剧烈扯动,显然水鱻在沙底和那东西打得厉害,当即大力抽竿。孰料“喀喇”一声,鱼没甩起来,钓竿先断了,只剩下半截光秃秃地抱在怀里。
妙生花怒道:“好家伙,光吃饵不上钩,太不懂事,信不信把你嘴拧下来。”正要跳下去大展拳脚,忽然两道黑影一前一后从浪花中飞起。
第一个身影落入船中,背上驮着大鱼钩,正是水鱻。第二个身影却庞大得多,形体呈长条状,似乎是条鲨鱼。双方动作都非常快。水鱻双脚还没踏稳,立马转身。这时那鲨鱼刚好跃上船,结果瞬间被他揪住,一个过肩摔,“嘭”一声狠狠砸在甲板上。
但那鲨鱼古怪之至,肚皮下竟长得有脚,就地打了个滚,四肢一蹬,扭身又扑了过去。水鱻依样画葫芦,低腰揪住其腋下,又是一记过肩摔,从左边砸到了右边。
那怪鱼十分凶悍,扑腾着仍想反击。水鱻发了狠,拧腰再摔。一时间甲板上“嘭嘭嘭”响声不绝。那怪鱼被他从左边摔到右边,又从右边砸回左边,来来回回十几下,直到它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水鱻才罢了手,脚踩着怪鱼脑袋,道:“喏,鱼钓到了,钩给我解开。”
妙生花笑嘻嘻地把银丝收回,道:“鱼饵干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