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自来道:“若如此,他应当会留下线索才是。”
花不语道:“找。”
何超四将众护卫遣散,分开去探寻。花不语见他眉宇间藏不住的喜色,心中登时来气,喝道:“你高兴什么?”
何超四一惊,略作踌躇,道:“此处隔断乾坤,苍穹不分,神异为世之绝景。在下揣摩着,兴许这便是那最后一难关,空之所指。既度过四难,想来终点也便不远了。我族历代祖先遗愿若能得偿,于在下而言当然是天大的喜事。在下有感而发,老怀欣慰,不免在姑娘面前失了态,恕罪则个。”
花不语见他竟不籍口掩饰,反而坦然承认,倒有些意外,道:“何庄主方当青壮,却说什么老怀欣慰,也不怕人笑话。”
何超四叹道:“在下担任族长之时,才十岁出头。乍看人前显贵,但全无童时乐趣。家族虽然不大,每天的事务却十分繁重乏味。日复一日下来,终感疲惫难当。年岁即使不长,心却早已迟暮。至于妙爷,以他的能耐,在下反倒不怎么担心。”
花不语道:“你对他倒是信心十足。”
何超四拱手过顶,道:“别的不说,论起攻诡关,克谲地,天玑一门,无人能出其右。若连妙爷都不信,我还能信谁?”
沧海眼尖,在他抬臂褪袖的一霎间,瞥见其上肱内侧依稀有块灰暗的斑块,不觉一怔。印象中似乎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东西,问道:“何庄主受了伤?”
何超四不明所以,道:“受伤?没有啊。怎么了?”
沧海指着他的手臂道:“那你的手臂……”
何超四转了转胳臂,然后掀起衣领往里瞅了瞅,脸色不经意地微微一变,旋即平静如初,笑道:“只是一块胎记,见笑了。”
沧海道:“那就好。黑暗森林多有异毒,就怕不知不觉着了道儿。”
候不多时,远处一名护卫飞步而来,叫道:“傅头儿在五里外发现了一些东西。”
花不语道:“带路。”
那护卫在前方引路。走出数里,途中粉粒状的冰沙趋呈凝结之态。到了傅全所在之处,整个地面已是光溜溜的,如冰湖平镜,亮可鉴人。踩着冰面,即便隔了厚厚的靴底,彻骨的寒意仍沿着双脚蔓延而上。透过冰层往下看,深幽一片,不知底细,更是莫名地让人心生惧意。沧海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沙海,心想:“这里已是在沙漠底下,不知再往冰层之下却又是什么?”
傅全正匍匐于地,手捂住一只眼,整张脸凑在冰面上,似乎在观察着什么。见何超四等人到达,当即让开位置,示意众人去看。
花不语、何超四等依次看了后,脸色各异,一时都不说话。沧海也趴了下去,透过厚厚的冰层仔细搜索,当视线定格在某处,霎时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但见冰层中模模糊糊地有一张人脸棱峥地映出,煞白煞白的,眼眶和嘴巴仿佛只剩下窟窿。要说死人沧海也见过不少了,但那张脸孔扭曲的角度十分诡奇,不知是冰层折射的缘故还是怎么,似乎还在微微地漾动。犹如具有某种魔力,可以勾起人内心最原始的惊悚。
花不语道:“别一直盯着看,这尸体不大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