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续换了兰汀开车,他一路上骂骂咧咧没个停,每个红灯都等得火冒三丈。
“韩平涛这个混蛋,等会儿你看我打掉他满嘴牙,气死我了,居然敢打我姑奶奶!”
兰汀在他暴躁的骂声中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她顺了顺李元续的呆毛:“打人犯法,但姑奶奶记得你的一片孝心。”
一直到公安局门口,李元续的狂躁输出都没有停,韩平涛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问候了个遍。
她之前想起韩平涛时惊惧的心情逐渐淡去,直到见到韩平涛本人,彻底烟消云散。
他整个人非常萎靡,胡子拉碴,缩成一团。
兰汀几乎没有认出他,无论是最初那个清俊斯文的韩平涛,还是最后那个歇斯底里的韩平涛,都跟眼前这个低头耷脑的男人没有半分关系。
她在玻璃前怔怔站了片刻,心里涌上一阵带着痛的快意,随即对着陪同的警察点点头:“就是他。”
做完笔录,已经过了晚上九点,李元续陪着她走出了公安局。
兰汀想起刚才警察说的话:“不是我们抓到的,是被人扭送来的,那人叫……”他翻了翻记录,“邵季朗。”
这账怎么还不清了?她望了望天,银盘一样的月亮挂在半空,又是满月了。
和邵季朗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满月,屋里黑着灯,他不肯拉窗帘,她在极致的晕眩中也看到了这轮圆月。
那股热浪突然又在她心底奔腾,兰汀握了握拳。
“元续,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李元续愣了愣,有些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兰汀摇摇头:“没事,我可以。”
“那行吧,有事联系我,随时都可以啊。”他边走边回头,“姑奶奶,二十四小时啊!”
她笑着朝他挥挥手,然后上了车,往夜色深处驶去。
红色高尔夫停在老洋房外的时候,圆月已经升到了半空。
老城区的梧桐树很多,路灯遮蔽在树枝里,只有朦胧的光亮。
她压住砰砰的心跳,放下化妆镜,审视了一下自己。
眉眼含情,红唇娇嫩,该是邵季朗喜欢的样子。
“啪”,合上化妆镜,她熄了火,下了车。
老洋房没有亮灯,漆黑一片,她并没有给自己踟蹰的时间,直接按下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