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阴忍俊不禁“期待与顾兄相见。”
说罢,韩阴转身便走。
宣声望着信步离开的韩信背影,心神渐感不安。
以其横行人间的经验,可断定这韩阴与自己相见,是为了确定什么。
而通过韩阴最后一句话,这个商国军队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在向自己传递一个信息。
他与顾玉成的争斗,注定了失败。
这是宣声不能忍受的。
可韩阴做出这等断定的依据,从何而来?
在哪里?究竟在哪里?难不成……他宣声还有没有想到的?
宣声攥紧拳头。这一刻他的直觉告诉他,商国对他有图谋,可韩阴只言片语中藏匿的真相,更为关键。
甚至关乎着,他的身家性命,大道方向。
到底是什么?令韩阴敢于不惮他宣声省悟,直接表现出对顾玉成获得胜利的信任?
又或者说,这个韩信在诈他?在扰乱他的心智?——不。
这个家伙,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这是一种宁折不屈的气节,这种家伙,不屑于撒谎。
偏是这样,最令宣声方寸大乱。
………
看见韩阴好整以暇的模样,商子殷知道韩阴早已等候多时。
“就和宣声见了一面便回来了?”商子殷颇感惊讶。
据他所知,顾玉成和韩阴也算上是倾盖之交、微末时的知己。
如今宣声鸠占鹊巢,韩阴竟然见上一面便离开?如此简单?
“不止。还说了几句话。”韩阴平平淡淡地回答。就好像是,商子殷问他只吃一碗面,他回答,我还吃了一瓣蒜。
商子殷颇感习惯地轻笑“看出了什么?”
“宣声失道。”韩阴言简意赅。
商子殷重复着反问“宣声失道?”
“此人挟持民望,遥得人心,仁皇省境内,皆呼圣人。哪怕这宣声是站在顾玉成的基础上,也不能否认,他的成功。”商子殷明白韩阴知道这一切,他仍忍不住提醒韩阴。
“商子殷你认为,宣声是怎样获得这一切?”韩阴目若奔雷,光影滚滚,摄人心魄。
“这重要吗?”商子殷若有所悟。
“他?不过是一个挑拨民心,利用散修对宗门作威作福、生来富贵的不满罢了。这不过是大智慧,却如何是大气概?又怎是正道之法?”韩阴讥诮相加,对那玩弄苍生的魔头大为不屑。
商子殷神情严肃。
恍若七虹挂天,正是雨过天晴之时,正是水落石出之日,正是将见真理之刹那。
韩阴之语,若刀快斩,一解乱麻。
商子殷往昔之困顿,此刻竟隐隐有顿悟之迹象。
“天下大境界,大修士,太多只知弄水驾船,以为引导了苍生,以为操控了民心。实际上,不过是割肉熬油,泼油于火,令苍生失智、万民离心罢了。”韩阴面目阴冷。
对他看不起的事情,韩阴从不隐藏。
“他看不起顾明文。”韩阴长叹。
“这么简单?就这一点?”商子殷愈靠近真相,愈看不清晰起来。
“您知道,有句俗语叫‘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只要玩水,是人都会死。你觉得,怎样才不会溺水?”韩阴发问。
商子殷摇头。
“很简单。变成鱼。”韩阴回答。
“变成鱼?”商子殷迟疑着。
“变成鱼。”韩阴肯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