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光芒闪过,一切归于寂静。
不知是何原因,被红光扫过的区域,不论是山峰还是沟壑,翻涌不息的赤炁沙流都全然无法进入。
就连沙流本身,也留下一道空洞的区域,始终无法愈合。
运气很好,没有站在红光扫过方向的严逸风,被这骇然景象所震得完全发愣,在短暂失神之后,他却是更是关心徐承到底如何。
然而担心是一回事,严逸风依旧无法进入赤荒渊。
没被红光清扫的区域,赤炁沙流依然凶险,而被扫过的区域,严逸风胆子还大到敢去试试的程度,毕竟那种力量,以严逸风的修为,稍微触碰也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不过,即便如此,严逸风在万般犹豫后,还是冒险朝赤红光束留下的沟壑处缓慢行去,一步一停,十分谨慎。
这边严逸风小心前探,一时无虞,而回到徐承那方,情况却不是很好。
此时的徐承早已不在山巅附近,而是遍体鳞伤,深深嵌在半山腰的一处山岩之中。
曾经环绕其身的五剑一印,如今五剑灵性全无,不规则地散落在徐承几丈到十数丈之外,唯有元一天道印,还歪歪斜斜地飘在徐承上方,不过灵光也显得暗淡无比。
大概是半个多时辰后,徐承在一片寂静中咯出一口黑血,并费力地睁开了双眼。
他挣扎着从山石中爬出,借由神印传下的些许灵气,打开储物灵器,从中取出大把的丹药,一股脑全丢进口中,然后开始盘坐疗伤。
这一过程更为持久,历经一天一夜才使得徐承勉强恢复到一半的灵力,而伤势则养了个七七八八。
这倒不是徐承不想继续修养,只是徐承怕再多等些时候,万一那道“敕荒”再度袭来,他还是要留足精力去躲闪。
再有就是,不知是不是敕荒神光的灵力影响在消退,四周已经逐渐有沙尘迷漫,徐承可不想再来一次登峰之旅。
故而,徐承起身后立刻就收回五行妙剑,连同神印一齐收归储物空间之中,仅凭道术御空,朝山巅而去。
没有灵剑相助的徐承,前行速度慢了些许,不过也只用了一刻半的时间,抵达山巅附近。
来到此处,因没有赤炁沙流的侵入,天空阳光也正好,徐承总算是能清楚看到附近景象。
临近山巅,有一条蜿蜒小路,指向山顶的一处平台,平台之上隐约有屋顶藏于山石之后,若有人居。
徐承用神念感知一二,却是被神秘的灵力所屏蔽,看来必须要切实地登上去,才能知晓其中的景象。
徐承犹豫片刻,随后唤出稍有恢复的元一天道印,并沿着小路,逐级而上。
徐承行走路上,竟是发现道路两旁的岩壁上,居然有细小藤蔓着生,临近最高处的房屋,甚至有青草红花摇荡。
徐承走过小路尽头,那道隐于山石之间的房屋,也完全展露在徐承面前。
那房屋甚是普通,打眼看去,颇有西南各州的凡间风格,整体偏低矮,由青砖灰泥累建,门口带上一圈小院,房屋前后栽有几颗青叶树木。
这样普通的房院,放在外面,徐承走过甚至都不会再看第二眼,然而在此处,却显得诡异异常。
徐承站在院门之前,其实就是一圈竹木篾条编成的围栏,但他依旧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跨进去。
正待徐承深吸一口气时,突然一阵凉风吹来,差点让徐承这口气倒呛回去,而再看去,不仅是篱笆竹门,泥瓦房的木板门,也是朝他打开。
徐承知道,这是房屋的主人邀请他进入,想来赤荒子成名多年,也不至于用此等低等的方法,来诱敌深入。
徐承走进屋内,内里却比外部看去广阔不少,但是布置很是简单,除开角落里有一方床榻,其他就只有一个蒲团和几盏不甚明亮的长明烛台,摆放在房间正中。
徐承借着烛光,看见一位面容极其瘦削,约莫是皮包骨架的老年男人,蜷缩在蒲团之上,一席赤红的道袍,似一张过大的被单,堆叠盖在这个老人的身上。
“晚辈渊承,见过赤荒子前辈。”
不知为何,徐承见到这名老人,便觉得他应是赤荒子,而再看他这幅容貌身形,说话虽还坚定,但音调都轻柔几分。
老人闻言,缓缓抬起略微埋下的脑袋,露出苍老地辨不清五官样貌的脸,一双眼皮都搭下的眼睛,古井无波地盯着徐承。
随后,老人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是太久没有说话,在找回当年的感觉,不过时间也不长,几个呼吸后,老人便操着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开口说道:“你是第一个走到这儿的神悟修士……和我一样……”
徐承微微点头,他也确认了,老人果然和他现在一样,都还是神悟境界。
老人继续说道:“你带着元一天道印,又善使剑术,是正源道场的剑子还是戮魔道场的下一任戮魔真人?”
“晚辈目前师承戮魔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