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行驶,车厢内,除了些许的轮轨运行声,此外便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那是一男一女,彼此依靠在一起,紧闭着双目,陷入着不知从何时开始的沉睡。
他们二人的衣着都很是普通,样貌也不算惊艳,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女的长相还颇为明丽,口鼻间透着几分灵动,而男的就只是容貌平平,找遍词句,也只够得上端正一词。
两人的座位靠在车厢有窗的一侧,窗外的景色很美,山川,湖泊,草木,高楼,不停地变换,让人难以理解他们究竟坐的是哪条线路的列车。
而车厢内,自始至终,也只有他们二人,这沉睡的二人。
终于,在离开最后一座高山后,窗外不再有地面上的事物,而是直入云端,至满眼繁星。
在无数璀璨星光的映照下,离窗户更近的男人率先从昏睡中苏醒。
在他还未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女人也睁开双目,从一片迷离中同样变得惊讶不已。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刚要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下一秒,车厢猛得开始震颤,吓得两人连忙抱在一起。
男人紧抿着嘴唇,而女人则不受控制地呜咽起来,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不知道,他只能将女人搂得更紧,眼睛不断张望,希望能发现些端倪。
可惜,这里的一切太过神秘,也没有人能给他们说清这里的情况。
在愈加剧烈的摇晃中,窗外的星光也开始躁动和支离,无数光芒糅合成一种异样的白色,并且亮度不断地提高,直到再也让人睁不开眼睛为止。
此刻,车厢不再剧烈晃动,男人感觉一切的感官都在被剥离。
突然,他再也感觉不到怀中的女人,他想要睁开眼,但是睁开过后,也只有一片白光茫茫。
男人心中生出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悲痛,充斥着对未知的惧怕和失去女人的痛苦。
再之后,男人的情绪貌似也被白光冲散,他开始回忆自己和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列车厢之中,然而无论如何,他也想不起来。
又不知多久,男人最后的一丝想法也被掐灭,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还是自己。
直到,白光中涌现出一个黑点,男人的思维跟着黑点重新开始汇聚。
而当黑色布满整个空间之后,男人也再次清醒过来,不过他睁眼过后,却是发现自己在一处充满华夏古代风格的房间之内,而他的脑海中,不知从何处塞来了四个大字,上书道:
“剑 落 红 尘”
……
很久以前,徐承是不相信奇迹的,从小他就信奉着按部就班的做事原则。
他就像鱼群中的一只小鱼,只会跟着鱼群不断来回游动,让他自己往外走一步,那是万万不可以。
徐承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不听安排,明明有别人为自己规划好了需要做的事,那自己不就可以省下很多的脑子,来思考自己的其他事情了吗?
不过世界的运行规律,好像在告诉徐承,如果总是任由摆布,那么到最后,他就只能沦为冥冥众生,只能被同化和边缘化。
所以徐承挣扎过一段时间,象征性地,符合所有人对一个人成长的认知:叛逆,然后懂事。
可是徐承并没有获得快乐,他在自己成年的那一刻发现,原来自己可能就只能做一个“普罗大众”,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彰显自己的不同呢?
所以徐承又变了,变得更加听话,即便有其他人告诉他,他应该更有个性一点,可是他也只会做做表面功夫,然后又会陷入到机械的循环中去。
直到一个女孩的出现,徐承终于是第二次,为了自己游出了鱼群。
至于第一次,是他想要玩游戏,而偷偷跑去了网吧,在别人后面看了一夜,之后回家挨了顿赔本的混合双打。
第一次是自己太年轻,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徐承这般想到。
再之后的事,徐承有些记不清了,他模糊地记得,自己应该和女孩在一起了,至于最后有没有修成正果,徐承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回忆。
现在的他,有其他事情要做,那就是好好地劈柴,免得明天膳食坊没有足够柴火的来给整个门派烧火做饭。
可是徐承身边的两个半大小孩明显是不同意的,他们正听到现在这个年纪最感兴趣的男女之事,怎么能就这样停下来呢。
“承叔,后面发生什么了,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承叔承叔,你是不是那种他们经常说的再世宿慧之人啊,你会不会很厉害啊?”
“承叔,那个姑娘有没有和你一起转世啊?”
“承叔,一般这样的人在话本里不都是主角吗,你怎么在这儿蹲着啊?“
“承叔,你是藏在膳食坊的是不是,你其实是门中隐藏实力的绝世大修对不对?”
“承叔,为什么前两天我们去偷看灵珠峰练功,你不带着我们俩跑啊?”
“还有上个月灵玉峰的师姐说感觉每天用膳的时候,都有些男修在偷瞟她们,承叔你瞬间脸色不正常,是怎么回事啊?”
一高一矮两小孩,围在徐承身边叽喳个不停,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崇拜的意味在里面,后面说的话,是越说越不中听。
徐承也不知道这两小子是故意的,还是童言无忌,只好停下手中动作,眯着眼来回审视两人。
徐承皱纹渐起的脸上扯出不明所以的怪笑,大概是心里在盘算待会儿怎么收拾这两个阴阳怪气的小子。
恰逢此时,另有一位中年微胖男子,从不远处的厨房中走来,应是听见了方才徐承三人的聊天,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承叔要真是什么穿越者,重生者,还能在这儿和你们一起劈柴啊,快快快,把柴火抱进来,现在正需要旺火呢。”
男子说完,提起脚边的一捆干柴,便回头往厨房内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