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话,却是说的清清楚楚。
朱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朱元章的遗诏,在一天之后,也来到了北平城,朱棣接过遗诏,哆哆嗦嗦地拆开,上面写着:“朕受天命三十三年,忧危积心,日勤勉,务求为民造福,诸王临国,母入京。没有得到命令的人,按照命令行事。
不存在的。
朱棣一开始是不信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儿子们去参加葬礼,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来回踱步,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
朱棣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头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哭着说道:“父皇为什么说走就走,前几天他还在骂我呢,前几天他还在骂我呢。
………………
朱元章的死讯,也在北平城里传开了,包括甄武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燕王府上。
谁都知道,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可是王府里却是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朱棣和朱高炽兄弟三人,都是来祭奠朱元章的。
在这段时间里,只有道衍进出过几次,也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的时候,朱棣却在一个星期后,调集了整个皇城的禁卫军,足足八千人,朝着应天府进发。
八千铁骑,轻装简从,沿着官路,一边赶路,一边向最近的地方补充物资,没有丝毫的遮掩。
于是,朱棣的所作所为,迅速在南京城传播开来。
南京城,驸马梅殷的府邸之中,梅殷在得知这件事后,愤怒的将那封信揉成一团,怒气冲冲的说道:“如果你听了我的劝告,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一件事,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偏偏太孙听从了黄子澄的胡说八道,说他精通礼仪,如果他真的懂礼仪,怎么会让皇帝陛下在棺木上呆了七天,然后急急忙忙的下葬?
宁国公主面色一变,“注意你的言辞,新帝已经登基,不要再叫你‘孙儿’了。”
梅殷冷笑一声:“可不是,他就是心急,怕自己登基晚了一日,口口声声说要守三年,却也不肯大张旗鼓的为先皇送葬,假惺惺的在皇城中办丧事,又有什么意思?”
梅殷之所以会如此愤怒,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说来也是,朱元章于5月十号去世,朱允炆跟齐泰、黄子澄商量了一下,就在5月十六号将朱元章草草安葬了。
同一天,登基为帝,宣布大赦,下一年,定为建文年,在黄子澄等人的劝说下,“江山一日不能无君,朝政一日不能有”的劝说下,在皇城中痛哭流涕,服了三年的孝期。
朱元章这位皇帝的葬礼,很快就结束了。
跟朱元章为朱标操办的丧事相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慈眉善目的朱允炆,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但朱元章不止有一个孙子,他也有一个儿子,朱棣本想遵从朱元章的旨意,安安稳稳的留在自己的地盘上,但这也太过分了,所以朱棣才会不顾自己的旨意,前来讨要一个解释。
宁国公主虽然对于朱允炆在自己父王葬礼上所做的事情很是不满,但也只是叹息一声,安慰梅殷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新帝不听你的话,你发火也没用,而且当年父皇离开时,还特地嘱咐过你,让你辅佐新帝,就算你心有不甘,总不能妄顾父皇之命吧。”
宁国公主顿了顿,又道:“再说了,每一个皇帝,都有自己的臣子,你身为陛下的宠儿,也要为陛下着想,陛下如此焦急,无非就是担心我四弟。”
梅殷一声叹息。
皇城中,奉天殿内,徐缺正在闭关修炼。
朱允炆将齐泰和黄子澄叫了过来,神色焦急的问道:“现在燕王已经到了淮安,我该怎么办?”
齐泰是应天举中的状元,现在是兵部左侍郎,但是很快就会被提拔为兵部尚书,朱允炆登基之后,立刻任命齐泰与黄子澄两人为朝中大臣,齐泰也算是个人才,起码比黄子澄要好得多,朱元章问他边疆将军,齐泰都能答得头头是道,朱元章问他边疆地图,齐泰还能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将所有的地图都整理了一遍。
要知道,这只是一次随机抽取,没有任何准备,也正因为如此,朱元章才会如此重视齐泰,甚至在他去世之前,朱元章召授给朱允炆做顾命辅左,这样一来,齐泰就可以说,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至于是不是空穴来风,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黄子澄,他很早以前就被选中做了东宫的书童,以前做的事情,不是编撰,就是给朱允炆讲课,不过,他深得朱允炆的器重,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很有才干。
在朱允炆要削藩之时,齐泰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先把朱棣收拾了再说,还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派军队驻扎在开平,同时将朱棣的军队全部调往边境,这样既能削弱朱棣的势力,又能慢慢削弱他的势力。
如果朱允炆听从齐泰的劝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朱允炆明显更相信黄子澄这个陪读老师,所以黄子澄提出了以弱胜强,以弱胜强的办法,最终,朱棣在对付朱棣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反叛的准备。
朱允炆身边还有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方孝孺,虽然还没到京,但方孝孺的名气还是很大的,名叫周礼,号十族居士。
齐泰和朱允炆听到朱允炆的问话,还没等齐泰回答,黄子澄已经站了起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和朱允炆是朋友,自然不会客气,“陛下,您可还记得,您曾经问过我,诸位诸侯的实力有多强?”
朱允炆微微颔首。
他想起了自己刚成为皇帝的孙子,面对燕、晋两位皇帝,心中有些没底,于是问黄子澄:“诸位舅舅,诸位都是手握重兵的,万一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黄子澄胸有成竹地说道:“王爷只有一支军队,只能自保,一旦有什么变故,六师叔就会出手,谁能挡得住?这七个国家,实力也不算弱,但最终都被灭掉了。实力有强有弱,顺从与逆从也有区别!”
言下之意,你们要是敢乱来,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你们,不足为虑。
也正因为如此,再加上黄子澄给了朱允炆信心,让他在朱允炆面前有了底气,所以大家见面的时候,都叫黄子澄黄先生。
黄子澄其实并没有将朱棣放在眼里,但是黄子澄在给朱允炆讲解汉朝七国的时候,却忘记了还有一个叫做周亚夫的人,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完全忘记周亚夫的所作所为。
齐泰听不懂两人的话,沉默了下来。
黄子澄随口道:“你可以通知京营,让他们早作准备,派一人拿着先帝的圣旨,阻止他们,指责他们不遵守圣旨,让他们知难而退。”
朱允炆闻言大喜过望:“多亏了黄大人,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你说,我们应该把责任推给谁?其实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四叔开战,否则世人会怎么看我,我还是推荐一位贤臣,劝说燕王回京,这样大家都高兴。”
黄子澄想了想。
齐泰上前一步,说道:“微臣代表陛下传旨,所以我要亲自去一趟。”
朱允炆大喜过望:“那就多谢齐侍郎了,若是这次任务成功,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让你做兵部尚书。”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朱允炆点了点头,吩咐了几句,这才吩咐下去,齐泰拿着朱元章留下的圣旨,带着几个士兵,马不停蹄地赶往淮安。
他其实是有点担心的,生怕朱棣一个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会不会听他的话,到时候被他一剑劈成两半。
但当他抚摸着胸口的遗诏时,心中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
似乎朱元章给了他一种很有魄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