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想必你应该知道朝廷对白莲逆贼什么态度,只要收押,断没有再放出去的可能,赵兄你想将吴妈收入房中有些异想天开了!”
赵福祥听赵孟关说完一笑:“赵大人,这就需要您来帮忙了!先将翠云楼查封,里面所有人都收押,吴妈妈可以过几日报个病亡,随便找个死人顶替不就可以了吗?”
赵孟关实在搞不懂赵福祥费这个二遍事干什么,虽然锦衣卫这边规矩很多,不能将收押的犯人放出去,但只要银子使到了没什么办不成的事情,赵孟关只是不想被赵福祥这么个投机分子操纵而已。爷可是堂锦衣卫,岂是你一个小小贡生支使动的?
赵孟关皱眉说道:“赵福祥,你以为锦衣卫的诏狱是你们家后院?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跟你说实话吧,翠云楼本官是要查封的,老鸨吴妈也是要收押的,但放与不放就不是本官做主了!你去京师找骆都督吧!”
骆都督就是骆养性,除了担任锦衣指挥使外还兼任左都督一职,赵孟关抬出骆养性明显就是想跟赵福祥要银子,赵福祥根本就不信,就翠云楼屁大点的事情,还能让骆养性亲自经手?
如果是以前的赵福祥,肯定拿钱买平安了,但现在的赵福祥已经变了,经过这半个月与明代官场打交道,赵福祥已经学会了如何扯虎皮拉大旗。
赵福祥一笑,说道:“赵大人,您要的有些多了,翠云楼都给你了还想要什么?惹得学生不高兴,最后可能让赵大人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赵孟关半辈子从事锦衣卫工作,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厂卫衙门这么说话,赵孟关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赵福祥,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不要以为认识些文人就可以跑到老子的衙门胡言乱语,小心让你尝下锦衣卫的十八种酷刑!”
外面的番子听到屋里拍桌子的声音,呼啦啦冲进来一群,就等赵孟关下令,好将这个死胖子拉下去好生整治一番。
赵福祥虽然心中怕的要死,但还是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笑道:“赵大人,听说您是苏州人?是不是忘了二十年前五人墓事件了?是不是也忘了东厂档头文之斌怎么死的了?”
五人墓为明代天启六年苏州市民反对魏忠贤斗争中殉难的颜佩韦、杨念如、沈扬、马杰、周文元等五位义士之墓。当时魏忠贤等阉党权倾天下,派遣厂卫缇骑去苏州抓捕东林党的反对派,在苏州吴县抓捕致仕官员周顺昌的时候,引起了苏州老百姓的愤恨,几万老百姓动手打死了押送的厂卫缇骑,东厂档头文之斌也在其中,后来魏忠贤抓了五个带头的老百姓将他们处死,这就是苏州市姑苏区阊门外山塘街775号五人墓的来历。
当然五人墓事件背后远没有这么简单,试想苏州是东林党的大本营,老百姓竟然能群聚数万人,官府竟然一点动作都没有,东林党在期间一点没有动作谁能相信?还有处死的那五人都是平头老百姓,说他们五人是组织者实在有些太高看他们,没有当地乡绅的组织,怎可能短时间内聚集上万人?
事后官府也想将这件事追查到底,但随着魏忠贤的倒台也就不了了之了,等到东林党上台众正盈朝,自然这五人也就成了反抗暴*政的义士,其中猫腻也就无人在管了。
赵孟关当时已经十多岁了,自然记得当时的情景,听赵福祥这么说一愣,马上想到这是赵福祥在威胁自己,气的赵孟关说道:“赵福祥,你以为你是谁?你在老子前面就是个屁,老子要弄死你和踩死个蚂蚁一样简单!”
赵孟关虽然大骂赵福祥,但心中确实有些心虚了,赵福祥心中长出一口气,笑道:“赵大人,学生是个蚂蚁,但学生与城外上万流民可有关系,如果学生在赵大人这里吃了亏,搞不好那些流民冲进城里打打杀杀可就不好了!”
赵福祥说完站起来来到赵孟关身边,低声说道:“赵大人,你应该知道学生与张举人结拜的事情,但还不知道结拜的一共是三人吧?除了我和张举人外,还有一个三弟是崇祯十六年的探花陈名夏,我这三弟现官居翰林编修,如果他得知赵大人你在琼州府欺压良善、打压士人,你说会怎么办?我想骆养性不会为了你一个小小百户得罪朝中诸公吧!”
赵福祥说的这句话才是最重要的,刚才赵福祥说什么五人墓只是吓吓赵孟关,毕竟琼州这里与苏州不同,琼州城内就有数千卫所兵,可容不得流民进城乱来,但得罪陈名夏可就不同了。
与宠信厂卫的天启皇帝不同,现在的崇祯皇帝上台就搞死了魏忠贤,然后极力打压东厂锦衣卫,甚至将各地的税监矿监都撤了。同时启用大批不得势的东林党人,现在朝中上至内阁廷臣,下至各地督抚都是东林党人,可以说得罪了皇帝你最多是死,但得罪了东林党可不止你倒霉,你的祖宗八代干点啥缺德事都能刨出来,你后代子孙想要进官场更是没门,甚至在历史书上还要给你深深的记上一笔。
锦衣卫虽然是皇帝的家奴,不怎么怕东林党这帮搅屎棍,但你的家人怕不怕?你的后代子孙怕不怕?你儿子出门就被人指着后背骂奸妄之子你怕不怕?你女儿二十了还无人上门提亲你怕不怕?半夜有人往你家墙上泼大粪你闹心不?锦衣卫也是人,人都是社会动物,被排挤出社会的滋味可不好受!
赵孟关听完后确实被吓到了,他一个小小百户确实没有实力与人家争什么,赵孟关松开赵福祥的衣领,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赵福祥看到赵孟关这个样子,对门口站着那些番子骂道:“进来干什么?我们兄弟俩有些争执有什么看的?都滚出去!”
这些番子可都听清刚才赵福祥说的什么,现在看到自己的百户这个样子,都知道赵孟关屈服了,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赵福祥重新坐了下来笑道:“赵大人,你说咱俩都姓赵,二百年前可能还是一家人,学生来求你办这件事情,你痛快的答应多好,既得了人情又得了实惠,何必搞到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