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现在有些头疼,而且不是一般的头疼,好不容易走了一个楚妍,如今又送来一个苏星眸,问的问题比那楚妍还要天马行空,还要刁钻难解。
原本之前山主在的时候,倒是轮不到他来头疼,可山主这几年总是往外面跑,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他甚至怀疑,与其说山主是有事情处理,倒不如说是山主害怕这个小丫头,跑到外面避难去了。
如果祁文兴在,倒也可以推给祁文兴,反正那家伙修为高深,而且算是弟子一辈,根本无法拒绝,可那家伙自从成婚之后,就赖在青阳县那边,看样子是不打算回来了。
别人都是嫁女儿,观潮书院倒好,嫁出去一个圣人弟子,这叫什么事。
就在陈先生考虑着如何回答这小丫头的问题之后,突然就看到了救星,真正的救星,比山主,比祁文兴还好用的那种。
李修平,全天下公认修为最强之人,关键他还是苏星眸的师父,师父为弟子指点秘境,本就是合情合理。
看到李修平,陈先生便直接迎了上去,不过不说徒弟师父的事情,而是问道:“都解决了?”
李修平摇头道:“基本上都完成了,剩下的需要不少人,所以先出来看看。”
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苏星眸走了过来,略显迟疑,然后对着李修平行礼道:“见过师父。”
李修平过点了点头,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先生便道:“既然你师父出来了,那你的问题你师父肯定能给你解答,我啊,其实就是百无一用,也就只能留在书院充充门面了。”
他看着李修平道:“你们师徒这么多年不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
李修平点了点头,道:“那我晚些再去拜访陈师兄,有些事情还需要陈师兄帮忙。”
陈先生点头道:“只要不是帮你带徒弟,什么都好说。”
李修平有些无奈,这位陈师兄手底下也有不少弟子,按理来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而且他平时确实也会教导其他师兄弟的弟子,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行了?
陈先生走后,李修平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示意苏星眸也过来坐下,才笑着问道:“听说你金丹期就登顶观潮楼,是不是真的?”
苏星眸一愣,似乎没想到李修平会问这个事情,点头道:“不就是七楼吗,很容易啊。”
李修平微微一笑,道:“那你可知道,你师父我当初拼了半条命,也没能爬上第五楼,第五楼入口阶梯上的痕迹,便是我当年留下的。”
苏星眸点了点头,道:“所以弟子很奇怪,师父那么厉害的人,为何会做不了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话一下把李修平问住了。
不过现在的李修平,毕竟不是以前的李修平,如果是以前,他还真答不上来,毕竟他当初登楼的时候,实力肯定是远胜于金丹期的苏星眸的。
现如今李修平自然知道,能否登楼,不是看修为强弱,实力高低,而是心。
心中有执念,有包袱,在观潮楼受到的压迫也就会越强,特别是李修平当初心里装了太多东西,其中阻止他登上五楼的,是有关于身世的事情,那一直是李修平心中无法窥探的隐秘,是他一直都想要追寻的东西,所以他就算将一桩桩事情全都放下,最终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舍弃什么,才能登上第五楼。
反观苏星眸,道心通彻,几近通明,根本没有任何杂念,自然就能轻易登上第七楼。
别说她登楼的时候是金丹期,就算是什么修为都没有,也一样能够爬上顶楼。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被花仙选定为传人。
要说天赋,她的天赋不在楚妍和杨二妮之下,要说道心,普天之下,怕是无人能与之相比,真要说,怕是只有他那位师姐能勉强一较高下。
然而青青姑娘虽然道心通明,但心中却是有着心结的,也就是他们那位先生。
不过有心结,并不会对修行有太大的影响,特别是青青姑娘那样的心结,所以才会被那位酒仙选为传人。
当然,也不排除那位酒仙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毕竟李修平肯定不合适。
要说道心,李修平其实没啥道心,要说天赋,李修平过更是毫无天赋,这样的人,若是被他选定为传人,别说传承他毕生所学,怕是连基础都理解不了,倒不是说李修平有多不堪,不然也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而是他的修行,跟那位酒仙的修行,完全就不是一条路,自然不可能契合。
李修平笑着道:“所谓登楼,其实就是登高,你想啊,如果一个人背着很多东西去登山,那他肯定走不远,但若是一个人什么都没带,登顶是不是容易得多?”
苏星眸若有所思,点头道:“是这样,可难道说师父当初带了很多很重的东西?不对啊,书院那么多师兄师姐,他们也没带着什么,可也没法登上楼顶。”
李修平微笑道:“东西有很多种,有些东西看得见,有些东西看不见,不是看得见的东西就沉重,恰恰相反,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可要沉重得多,你心无旁骛,道心通透,所以就像是一个什么都没带的人,登高自然容易很多,其他师兄师姐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执念,有放不下的东西,要登高自然会困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