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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秦淮河上百花坊。
画舫顺河而动,两岸夜色如春,看得一船内侍心中难耐。
百花阁内,一曲终了。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花魁姜小小怀抱琵琶欠身一礼,带着一众清倌人退下舞台。
旋即一身锦缎红袍的小内侍闲庭信步走上台,朝着百花阁内众雅阁,依从拱了拱手,“今夜,有幸可以请到诸位金陵城中的年轻俊杰,是我等的荣幸。”
谁会想到,一群内侍太监会宴请一众金陵城中的年轻世子公子,还是在秦淮河的画舫上。
孙铭浅浅躬身,分别朝着左中右三个方向。
随后开口道,“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前些时日,广陵府许家祖祠出现了一处密地,相信在座的诸位族中,也有年轻一辈子弟在族中长辈的带引下亲往了那处密地。”
今夜百花阁内,五大世家出现的年轻子弟脸上神色有异,他们族中却是有人前往了广陵,那些可都是族中隐藏的绝顶修士,每一个都是天赋异禀,有着修行资质。
只是不知为何回来以后,都被族中长辈要求闭门修行,没有族长的命令不得外出。
孙铭话音刚落,雅阁里不少年轻世子、小姐们都纷纷议论,就连一旁退到帷幕后面的一众清倌人也是脸上神色异常。
许凡、李霁等人也是微微蹙起眉头。
关于广陵府许家祖祠那处封禁之地的事情只是在金陵府各大家族高层中有所传闻。
今夜,没有想到神京来的红袍少监居然当着如此多的人,当众说了出来。
“孙少监,不知你所说的密地到底有什么呀?”
“是呀,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说。难道有宝藏?那得到宝藏的人岂不是可以富可敌国?”
一时间,百花阁内,人们私下议论。只有五大世家的雅阁中一片死寂,少数略微听到一点风声的年轻子弟也是默默不言,只是直勾勾盯着台上的红袍少监—孙铭。
孙铭面含微笑,“是否有宝藏,这可不得而知,但却是有可以修行的资源。”
“轰!”
台下各个雅阁内的议论之声愈发杂乱,就连一些官宦子弟也心中微动。
他们父辈
虽然在大乾朝廷身居高位,但比起可以修行,岂能不让人心动。
眼看台下的议论声更重,孙铭看向五大世家的雅阁方向,开口道,“不过密地凶险,不是寻常人可以涉足。诸位想必也知道傅家、陆家、李家府上的事情。”
听到此处,那些有些亢奋的世子小姐,眼眸中的激动之情被浇灭。
江南五大世界,傅、陆、李三家接连有老祖病逝,这是满金陵城都知道的事情。
大家以为当真是因年迈病逝,今夜听红袍少监如此说来,反而是在密地中发生了凶险的意外?
与其他雅阁内不同,傅家、李家、陆家的雅阁内,诡异的愤怒,他们没有想到神京的邵天使居然会命人将他们三家老祖陨落一事拿到此处来说。
这分明就是要告诉全天下,他们三家的老祖为了争夺密地机缘而殒命。
可是,他们三家之前对外声称是老祖年迈病重不治而仙逝。
他们就算有再多的怨恨,如今却不敢发作,没有了大修士坐镇的世家,也就是无根浮萍,任由朝廷拿捏。
此次南下金陵,神京内廷的邵天使又是隆兴皇帝面前的老人,深得皇帝宠信,更不是他们三大世家可以抗衡。
当下,他们也只能看向王、文两家,看他们如何应对。
岂料,文家、王家雅阁十分安静,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中间前面,许府雅阁内,许凡正翻阅着一份由银纹鱼袋送来的卷宗,是卢家近十年在金陵、乃至江南各处为非作歹的资料。
许凡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翻过卷宗上的内容,淡淡道,“看来你们钓鱼台是彻底听命内廷了。”
那名躬着身子,一脸小心赔笑的银纹鱼袋,尴尬一笑,“我们钓鱼台本就是受内廷节制,我们这些做属下,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若是穆云良还活着,他们钓鱼台的一众密探自是可以在内廷红袍少监面前抬得起头。
穆云良才失踪不到半月,邵天使亲临金陵,钓鱼台的这些密探就不得不屈膝低头。
许凡只是轻叹一声,随意翻阅了几页。
这算是内廷邵天使对他的答复。
他要动卢家,只是没有想到,卢家在十年前就被钓鱼台盯上了。
也是,一个备选的金陵知府,其所在的家族岂能不被朝廷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