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轻尘的话音刚落下。

四周便是一片寂静。

在吕轻尘说出为自己，为家人，为明事理的时候。

不少都暗自惊叹，这个回答极为巧妙，为家人这是朴实，也是诚实，为自己则是更加坦然。

而说到为明事理，这就有些深了，读书可不就是为了明白世间道理吗？

而正当所有人因为这个回答准备喝彩之时。

便又听吕轻尘说：“但若说在明事理之后，我却是认为，读书者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话一出。

在场之人却是没有了任何心思，只是一个个表情呆滞的看着吕轻尘。

若说此前吕轻尘所言，是一个聪明的读书人。

可这四句话一说。

格调、层次、格局却已截然不同。

甚至是有些升到立意，立心的地步了。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这在吕轻尘前世赫赫有名的横渠四句，也在此世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

无比的契合此时的环境、氛围，亦是无比契合考官的问话。

甚至就算是考官。

他也是一时间无法回神，良久才喃喃自语：“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短短几句蕴涵的气魄、风骨、志向让他被深深震撼。

而更多的则是深深的疑问。

何为立命？何为继绝学，又如何开太平，或者说什么样的世间才算得太平？这种种疑惑充斥着他的内心。

也让考官忍不住询问：“敢问这四句何解？何为，天地立心？”

这个时候阴学宫这位考官的态度已经不是考教，而是问询。

他的语气更是犹如卑微的学者在向一个大儒问询。

而一旁四周读书人更是一个个凝神屏息，他们亦是想要知晓这些答案。

这横渠四句看似很简单。

但是真正解释起来，却有无数个方式、角度。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他们更在乎的是，吕轻尘的想法，也想要得到最威严的注解。

“天地立心。”吕轻尘倒是还记得昔日张载所说的注解，他淡然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意便为天地无私，自无心！”

“而若要为天地立心，便是立人心！”

“天地本无心，但人有心，因人心便为天心！”

他这话却是有些自己的思想在。

我心即天心！

这亦是有些继承曹长卿霸道儒生的一丝意思，但也有心学的意思在。

讲究的便是知行合一，我心便天心，随性而行！

这般话却也让考官陷入更加深沉的思考之中，他有些明白了什么，但却隐隐之间有些想不通，而在身侧的众多读书人也是一个个如此，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却是眉头紧皱。

因为吕轻尘这话又牵扯出了一个东西。

便是何为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