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腐捧着商洛有些苍白的脸,眼中满是柔情,缱绻不舍。
商洛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叶腐与商洛师出同门,乃是神医顾安之的关门弟子。
只是商洛的病实在是难以捉摸,逼得顾安之一年前云游四方到处寻找药方去了,而商洛大抵也知道自己怕是无药可医了。
“我放心不下你。”
他的关心不是假的,他的关怀也总是细腻体贴的,如同冬日化开的水。
商洛小巧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她眉眼如画,总是带着一股子的清冷,美得不像话,总是让叶腐移不开眼。
“师兄,我要回家了,回长安的那个家,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放心不下你。”
叶腐的感情向来是露骨的,商洛也知晓,只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人是没有资格回应的。
想来有些可笑,她花费数年让自己学会顾安之的一切,钻研所有的医术,却是治不了自己的病。
叶腐望着商洛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此行凶险,小心为上。”
当今的江山姓沈,先帝去世,幼皇即位,江山不稳,摄政王和首辅把持朝政,西北将军蠢蠢欲动,朝廷三分,暗中博弈已久。
路承安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首辅,和摄政王齐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敬仰。先帝离世之前乃是给首辅一道保命圣旨,要他尽心尽力辅佐新帝,朝中上下皆以他为尊。
摄政王沈酒卿手握兵权,号令百万雄师,亦是不能小觑。
先皇离世之时西北将军驻守边境,今日却是传来了消息,说是陆沉有了班师回朝的打算。
他这一回来,暗中蛰伏的人开始逐渐露出了苗头。
商洛本无心卷入这些事情,但是无奈顾安之欠新帝一条命,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自然是要为新帝排忧解难的。
新帝根基不稳,政权不实,首辅和摄政王又无放权之意,也不知陆沉此时回来是好是坏。
但顾安之是真的闲云野鹤,这等重任便是落到了商洛和叶腐的身上。
正好长安宣德侯府传来了消息,倒是顺了商洛的意,便是趁这个机会回到长安,不易令人察觉。
新帝沈隋没有可信任的人,商洛若是入了长安,应该也可以让沈隋稍稍安心一些。
虽然商洛无权无势,甚至还是一个病秧子,但是论起医术和武艺,顾安之称无人高其一等。
叶腐向来是温柔的,商洛柔柔的一笑,尽力掩饰着自己的苍白。
“师兄,那批官银就劳烦你费些心思了。”
“你想做的事儿我从来不会出错,更何况这一次你在明,我在暗,我定会小心,不会留下痕迹。”
“如此甚好。”
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萧条各怀心思。
屋内的炭火过了势头,渐渐降了下去,商洛浮上一丝的困意,轻轻阖了眸子。
叶腐也不出声,只是用柔软的狐裘掩了掩,蹲在商洛面前,也只是静静的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