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机的侧键，用指纹打开手机，才有一点光亮让吴邪打开灯。
头有点重，微痛，可吴邪还是要挣扎着爬起来，去洗个澡，然后准备去给齐教授接风洗尘的事情。
毕竟周晓柠副教授已经约了他。
不过，等吴邪洗完了澡，再看自己的微信信息的时候，周晓柠以及傅前进主任都说，如果吴邪还没醒，或者是感觉到身体不适的话，就不必过来。
可两人都是把定位发给了吴邪，是一个吃羊肉火锅的地方。
吴邪吹了头发之后，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还能怎么样，去呗？
如果只是傅前进主任通知他，那是傅前进一个人暗示他去，周晓柠副教授也发了信息，这是两个人同时暗示，这要还不去，那就不懂事儿了。
换衣服，打车，在车上捏头，一路才到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像大排档的酒楼前，上书“杨老二羊肉馆”。
是山羊肉的干锅，里面人声鼎沸。
十一月底，天冷，正是吃羊肉的季节。
吴邪找到了傅前进等人后，发现，这些人里面，竟然就没有关云和曹致远。
也就是说，最下级的医生，竟然是吴龙善主治医师。
那自己来得合适吗？
可？
吴邪刚到，坐在了正中位置的，那位五十多岁的微胖中年，就对吴邪招了招手：“小吴，这边。”
看他的样子，竟然还是认识吴邪的。
吴邪没愣住，赶紧往所在方向走去。
猜测得到坐在最中间主位上的是齐教授，吴邪就赶紧先微微欠身和他打招呼：“齐老师您好。我叫吴邪。您可以叫我小吴。”
“周老师，傅主任、黄主任，叔。”吴邪一一叫人。
吴龙善，不论辈分还好，论起本家辈分，吴龙善虽然年纪不大，竟然和吴国楠一个辈分的，本来是打算叫他吴龙南，但后来觉得南字难搭配，替代词也不好找，就变成了善字。
本家论辈分，不亲也得论，所以吴邪只能喊他叔。
“你们还是亲戚？”吴邪的这句话，让齐乔文教授若有所思看向二人。
吴龙善就赶紧摆手解释说：“不是的，不是的，齐教授，我家里是恩市的，只是本家的辈分刚好平对。”
“小吴算起来是我的下一辈，是这么论的！”
“奥，那你们两个的缘分还蛮巧啊。”
“小吴，快坐。”齐乔文热情地招呼吴邪就坐。
吴邪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一杯酒，略泛起苦涩，知道来了肯定逃不过。
齐乔文看到吴邪坐下之后啊，也就主动给其他人讲起了他之所以这么热情的原因：“看来小吴这是不认得我了啊。”
“其实我和小吴早就认识，但他估计已经记不得我了。”
齐乔文这么一讲，吴邪则立刻紧张起来，再次闭目凝思这到底是怎么和齐乔文认识的啊？
其他人也好奇。
齐乔文就说：“你看，年轻人呐，在恋爱的时候就只记得对象长什么样，然后就完全忘记了其他沾边的。”
“小伙子，你是不是忘记了，有一次你来我们医院的教室里面的上我的课，我叫你回答问题的事情了？”
还有这事？吴邪心想。
他真的忘记了，甚至连之前去过协和医院的教室上过大课的事情都忘记了。
内外妇儿科学，是在本科的大四上学期学的，然后大四上学期结束后，在大四的下学期，开始为期一年半的实习生涯。
但是在大三结束之后，就会分选临床学院。
吴邪当即哑口无言。
“齐老师？这个，我。我真不记得了。”
“对不起，以前年轻不懂事，打扰到您上课了。”吴邪想不起来，索性先道歉。
齐乔文闻言就对傅前进等人说：“你们别看这小子老老实实的，其实鬼精得很。”
“上课不老实，不听讲就罢了，回答问题还都会，我心想，我都没教过啊，他怎么知道的？”
“然后我问他哪个班，他说他是哪个哪个班，结果在见习的时候，结果一轮一轮的学生们下来后啊，我愣是一直都没再看到过他。”
“再问他们班的学生，才知道我被骗了，这其实是兄弟医院的学生~”
齐乔文说着，吴邪越发窘迫。
这件事怎么唐玥玮也没给她讲过了？
齐乔文作为骨科教授，上骨科手外科相关内容的时候，会去授课，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现在还和那个姑娘在一起吗？”齐乔文也觉得这件事只能作为他谈资，不好深入地去计较，就话题一转问。
“还没追到手呢。”吴邪就回。
“那你够痴情啊，就代表你还在追，啧啧，不容易啊，这都好几年过去了呢。”
“看起来高高帅帅，还是个重情义的人，不错不错。”齐乔文很健谈，也很能融进年轻人，语气没有高调，没有架子。
也没有那种特别儒雅的教授风度，仿佛就是一个碎嘴的小老头，叭叭叭叭。
当然，这些小料不算正题，也算是解释了两人其实见过。
黄耀龙闻言，借机就说：“小吴，这件事你不厚道，遇到过齐教授你说不认识了，齐教授都记得你。”
“赶紧自罚一杯道歉啊。”
吴邪闻言站起来，双手拿着酒杯，就敬了过去。
齐乔文没在意，抿了一口之后，一转眼，齐乔文就又把话题移向了别处。
说：“我记得黄耀龙还在我那里读书那会儿，他可没现在这么玲珑，能说会道，那时候的他，整一个书呆子似的，看到女孩子都紧张……”
周晓柠副教授则说：“现在就是女孩子看到了耀龙，变得更加紧张了啦……”
“那倒是，他当初要有现在的口才，就不怕找不到对象了，就怕是对象打架，他那时候还是很帅的，和小吴差不多帅，现在长得？”
“稍微有点残了……”
确定了，齐乔文就是个碎嘴，话痨，和谁都能唠嗑一阵，而且记忆力极好，几乎是过目不忘，就连吴龙善在参加鄂省骨科年会时遇到过，他也都还记得。
这记忆力，简直就是，唠嗑的最好底蕴啊。
有太多能说。
……
吴邪没喝多少酒，但是耳朵已经满了，呱呱呱的就只有齐乔文教授的声音在耳旁徘徊。
酒局结束之后，吴邪在打车回去的路上，车外面的喇叭声格外安静。
“这齐教授是真能说啊，就一直没停过。”吴邪在和自己的师兄吐槽。
“是嘛？那我还真没接触过，主要是没到这层面。”
“能说是好事，八卦都能讲这么清楚，在教学的过程中，肯定能够带给你更多的收益。”龙源如此安慰吴邪。
吴邪则回说自己的分析：“师兄，你说齐教授是不是在敲打我以前的懒散？在告诫我，以后再学习的时候，就不要不务正业。”
“齐教授虽然看起来很碎嘴，但我觉得他不会是没有理由，毫无目的的就把这件事讲出来。”
成年人之间，其实没有谁必须对谁有教学的责任，最多提点你一二，你自己悟得透就悟，悟不透就没办法。
当然，你可以不顺遂我的意，我也可以让你在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存在感。
因此分析对方的意图，这是成熟的人必须要做的事情，至少心里要有这样的想法和思考。
龙源则回：“这个师兄就不能给你指点，需要你个人体会了。有一些老教授是看不惯不良习惯的，收敛一点总比不收敛的好。”
“而且如果我是齐教授的话，在我上大课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来‘捣乱’，我也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更何况这个齐教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因此你的考虑是对的。”
“关于这一点，你也不需要去问老师或者是孟棠教授，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在脾性上投其所好，本来就是学生该做的事情，除非你不求于人。”
“谢谢师兄，我就是这么随便说一句。师兄你还没休息啊？”吴邪心里已经有了应对，就没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急什么，刷剧呢。你也早些休息。”
“注意点身体，该喝的酒可以喝，不该喝的酒就认怂。不要逞强哈。”龙源其实觉得吴邪这个小师弟有点可怜，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
如需要捷径，就得自己去慢慢打拼。
吴邪然后再和唐玥玮聊起了这件事。
唐玥玮的话里话外很惊讶：“那个老教授是齐教授啊，那他记忆力是真的好啊。我都完全忘记了那节大课具体发生了什么。”
唐玥玮同时发来了一个脸红和害羞的表情。
因为这节课，她大部分时间就是和吴邪聊天去了，哪里管上课的教授姓什么，哪个科室的。当时唐玥玮心里已经决定好要去同济医院读研。
“那就是真的了。昂，第一印象就不好了啦。”吴邪已经回到了房子里，坐在沙发上，给唐玥玮发语音。
“我可能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唐玥玮先发了一条语音。
提取完自己的记忆之后就说：“你在大四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自己的硕士专业方向，而且当时的成绩基本确定已经够保研，那一届同济医院的理论课程的进度比协和医院更快。”
“你为找导师作准备的情况下，从那时候就开始看骨科的专业书籍，所以回答得很好，我估计是这一点。”
“让齐教授记住了你。兴许是你正好准备到了他的口味，所以他想多了解你一下，因此才在见习的时候，会再次关注吧。”
这种事情，在大型的教学医院时有发生，有很多实习生，就会在教授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从本科生阶段受到了赏识，就开始跟着教授做课题写文章的。
相当于从那个时候就拜入了老师门下，这就是平台比较好的高校所具备的底蕴。
“那后来我又不见了，岂不是留下的印象更加不好了？”吴邪很谨慎地这么问了一句后，赶紧解释。
“玥玮，我不是含沙射影地询问你的想法和体会啊。你别误会。”
“毕竟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吴邪不解释还好，吴邪这么一解释，反倒是让唐玥玮更加心虚：“明天晚上，我表哥说要请你吃一顿宵夜，你来吗？”
唐玥玮所说的表哥，就是之前请她在酒店里吃大餐的那位，如果吴邪真的回忆起了什么的话，唐玥玮希望能够把这个误会解开。
“明天啊，明天的时间我这边不固定啊，我们要进行的那一台手术比较复杂。”
“说不定什么时候下台，因为这台手术的神经有短缩，处理短缩不致张力过强，是比较复杂的。”吴邪这么回复。
不过吴邪还是说：“要不，下周五吧，我们早些过来，周五的时候，肯定是有空的。”
“行吧行吧，就不知道下周五，我表哥的行程怎么样。”
“到时候提前问一下呗，你帮我道个歉呗，或者你拉个群聊，我给表哥解释一下，也方便下一次的时候，提前预约。”吴邪这么建议。
毕竟是唐玥玮的表哥好意，自己亲自出面解释清楚会更好一些。
唐玥玮也觉得这样的提议不错。
只是啊，在唐玥玮拉了三个人的群聊，吴邪编辑完了道歉信息之后，那位网名叫‘斯温’的表哥，私下里加了吴邪的好友。
这件事貌似唐玥玮还不知道，唐玥玮还在群里面帮着吴邪解释情况。
“表哥好。”吴邪这么和他打招呼。
“小吴，我加你没其他意思，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对玥玮好点。”
“昨天那位高贵的海龟私下里给我说，他不是个不挑食的人。”
“兄弟你明白我意思吧！”斯温没有说自己的名字。
吴邪闻言，脸色微变：“这是原话？”
什么叫不是个不挑食的人？
“差不多是这样的意思，没这么不堪。”
“但是这话我都不敢转诉。正好知道了你的联系方式，觉得有必要还是要给你讲一声。”
“如果机会合适的话，可以处理一下，机会不合适，就对我妹好点。我坚信她的抉择。”‘斯温’回。
吴邪看完内心攒动。
脸色微变。
然后再看着群里面唐玥玮在和自己的表哥努力互动，压根就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在努力的斡旋自己和她表哥相处关系的语言。
吴邪的内心格外复杂。
“魔都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