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楼西望满晴空,千军万马胜画中。
湍上急流声若箭,城头残月势如弓。
垂死病中惊坐起,体道犹思洛阳翁。
为问皇事更何辜,至今蜀琴怨无穷。
“快!快!传医者!”
“快!快!传医者!”
刘瑁一边吩咐侍者将刘焉抬回寝屋,一边派人去请医者来治。众人焦急,围在寝屋门外,不敢喧哗,只是三三两群各自交头接耳。
不到半注香功夫,州牧府医者匆匆而来,先是快速观察双瞳、气色,而后夫手把脉,最后掀开刘焉寝衣,只见脓疮破裂,创口处乌黑一片。
“廖神医,家父情形如何?”刘瑁见廖神医摇头不语,面色沉重,察觉不妙,赶紧问道。
“三公子,可否借步说话?”廖医走到刘瑁前面轻声说道。
“这……”刘瑁心中闪过不妙,对着屋中侍者道:“尔等都出去!”
“神医不妨直言!”刘瑁拱手道。
“三公子,非小医浪言。前段时日,吾曾言,使君不可生怒,今日应当惊怒非常,气血沸腾,冲破背脉,如今使君已毒入心肺,只恐十日无多,公子当早做安排,吾实在无能回天。公子亦可寻名医前来诊治一番,验证吾之所言。”廖医亦是见多识广之辈,如此情形不可声张,小声说道。
“父亲……父亲!”刘瑁听闻后,脸色苍白,踉跄倒地,望着病榻上的父亲,一时难以接受。
“公子!公子!”廖神医见状,知晓刘瑁应当是暂时失神,连忙挥手提醒道。
“啊,神医,可有延续之法,或让父亲清醒?府中一切均由您调配!”刘瑁一脸希冀问道。
“公子,此乃天数,非吾力所能及也!”廖医叹道,“不过,吾有一针法,可封使君背部诸脉,暂时阻断毒血入心,但只可持续七日,七日之后再施针亦是无用,此法宛如筑坝,而毒血乃水,七日之后,定会坝毁毒流,顷刻毙命!”
“若不施针,如何?”刘瑁定了定神,问道。
“若不施针,使君则每日昏昏沉沉,每日清醒不过半个时辰,至多撑不过月旬。”廖医说道。
“父亲何时醒?”刘瑁看向刘焉,心中拿不定主意,如今刘备大军顷刻来袭,而自己一无兵权二无心腹,倘若父亲驾鹤而去,恐怕整个益州将一日而溃啊。
“老朽已为使君扎安神针,且服用解毒药丸,想必不出半日则醒。”
“如此,劳烦神医在此照看我父,吾去抚慰众人。”
刘瑁整了整衣冠,轻微开门,走到前厅。
“三公子!主公如何?”郑度眼尖,看到刘瑁顿时急问。
周围几人迅速围了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弄得刘瑁浑身无措。
“咳咳!”赵韪轻咳一声,对着众人道:“诸位,且让一下,如此围住公子,公子如何能言?”
众人一听,立刻退出一步。
“呼……”刘瑁松了一口气,对着众人道:“诸位,家父不过怒气攻心,廖神医诊治后,大为好转,列位不必挂怀。”
“如此甚好!”
“善!有神医在,使君定然无恙!”
众人听到刘瑁如此说,不管心中如何想,此时都希望刘焉无恙,否则雒县群龙无首,必将大乱。
听闻刘焉无恙,众人随即又分作几团,把刘瑁凉至一旁,只有赵韪、郑度、王商三人策立左右。刘瑁见状,气得面色通红。
“咳咳!我儿,请诸位进来一叙。”这是,屋内突然传来刘焉厚重的声音。
“父亲?”刘瑁眼中闪过惊喜,而后觉得不妙,父亲如此情形,声音为何能如此厚重?
“啊!使君!”
“主公!”
赵韪、郑度、王商、法衍、张肃等人大喜,纷纷涌入。
众人进门后,只见刘焉满脸红润,颓气全无,正端坐床榻,笑看众人“”“呵呵,诸位,吾一时气愤,经廖神医救治,已然无碍!”
“诸位,绵竹关已失,不过当务之急,应当速度查明刘备大军情况,以及迅速传令严颜、吴懿、庞曦率兵回援!不知汝等有何策教我?”刘焉快刀斩乱麻道。
“主公,今已探明,刘备乃自江油关入蜀,连夜破涪县、绵竹,兵力不超四万!”赵韪首先将自己掌握的情况通报。
“主公!度以为:其一,全城戒严以防细作,作全民皆兵之策,四处宣扬欲刘备屠城,其二,征集雒县各家私奴、护卫以作守卫,扩充兵力,假若征集两万大军,凭借主公五千东州士,充裕的粮草以及城高险要,定能撑至三路大军回援,届时我十万大军可四面围攻刘备大军,重创这支孤军深入之敌!”郑度手握五千东州精锐,提出以雒县吸引刘备、而后大军迅速回援围攻之策。
“哦?郑度之策,言之有理!”刘焉眯眼道,“诸位有何意见?”
“郑度之策,妙!吾赞同!”法衍第一个站出支持,随后众人亦随声附和。
“善!诸位,还有一件大事!需要尔等知晓!”刘焉睁开双眼,眼冒精光。
“主公请说!”
“使君请言!”
“诸位!刘瑁为吾嫡子,当为我益州牧府少主?尔等,孰同意,孰反对?”刘焉寒光冷冽,刺得众人不敢直视。
“父亲!为何……”刘瑁一听,大急。
“闭嘴!为父自有安排!”刘焉似乎看出刘瑁欲说之辞,立刻喝止道。
“哈哈!主公!早该如此!”赵韪大喜,随即道:“如此,我家小女与三公子适龄婚配!”赵韪此刻心中还是认为刘焉势大,刘备不可能那么轻易破雒县,只要撑至大军回援,益州牧还是刘焉。而此时刘焉竟提出刘瑁为少主,自己若是首倡,再加上联姻,刘焉老迈又能撑几年,届时自己就可暗中控制刘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