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单是李寒宁愿意住在挽风客栈还好,但她肚子里毕竟还有孩子,昭月始终不太相信李昭,他从前毕竟也是割据一方的城主,就算是现在天下已经安定了,那孩子毕竟也是他们萧氏的骨血,留在那里始终是个隐患。
二来最近朝臣对于萧策,一下朝以后没有回他的太子府而是往返于晚风客栈的事情,心里面都有一些微词,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他二哥的平安和安危要紧,那些人的注意力总要转移一些。
除了她的二哥,要吃点苦头以外,这件事情对谁都好,昭月只但愿这些刺客当时下手的时候知道轻重,不过根据现在传回来的消息应该是没出什么太大的乱子,将来就算是萧策知道了这件事是她做的,大抵也不会怪罪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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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自从入冬了以后,太子府里的确比客栈住起来舒适得多,厚厚的棉布帘子盖在门上,将外面的冷气隔绝开来,李寒宁白天的时候也变得有些困顿嗜睡,眼下朝里也没有武将什么事做,她不必上朝,府里的人也就由着她睡着休息,只是按照大夫的交代用餐的时候才会将她叫醒。
在这期间她倒是见到了长安和刘伶,刘伶如今已经成了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在陆长风的手底下当差,刘伶经过这两年在军营里面的历练,不知何时起开褪去了月栖城里见面时稚气,如今行事看起来更加沉稳。
刘伶这几次见她倒是从来没有提起过军营里的事情,反而都是一些看起来家长里短的事,比如他会挑把椅子搬过来坐在她身边道:“到明年这个时候师父方便了,我带师父去洛阳北边的城墙上,我在洛阳这么些日子,那里风景是最好的,既可以看到洛水,也可以远望看到河畔的思云楼,尤其是黄昏时分太阳落下的时候,比月栖城头上的景色更甚。”
李寒宁心里大概知道也许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她不想再待在洛阳,但也没有告诉萧策她将来的打算,可又总觉得将来的事情没有人能说得准。
于是李寒宁只是道:“好,有什么好看的地方你先看了,回头等有空了,我再去看也不迟。”
刘伶点了点头,很快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最近也勤加练功,从来都没有一刻懈怠过,听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等到明年入春暖和一点的时候,还是打算南下攻打燕云十州。”
李寒宁虽然心里知道萧策为了这一战等了多久,他并不想只让大周成为第二个大梁,他还想做大梁没有做到的事情。萧策为这一战准备了很多,当然不会轻言放弃,明年开春天气暖和的时候会收一波粮食作为军粮,那个时候南江江岸的冰也融化得差不多了,可以行船南下,自然也就是攻打南疆最好的时候,然而对于南疆的事,不止是萧策,她心里也是有遗憾的。
刘伶不知道这些,只是意气风发地说道:“我还是想随军南下,到时候不管是师父还是陆将军挂帅,刘伶都愿意当先锋。”
李寒宁听着他说这些,倒是难得地笑了一笑道:“你有这样的志气自然是好的,不过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好好习武,要是遇到什么问题或者麻烦可以来找我,也可以去找长风。”
刘伶认真地道:“谢谢师父。”
李寒宁看见他有的时候都在想,她自从收了这个徒弟以后,基本上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他做过,要是以后离开了,得认真地把他托付给陆长风照顾,他这个徒弟懂事得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年龄明明还小。
至于长安那边,现在先太子府的势力不复存在,他也再也不用受过去的那些事影响,只是似乎心里放不下对她的愧疚,李寒宁也派人去找过长安,一直都知道他过得还好,便也没有再打扰他了。
日子一晃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之间李寒宁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有余,萧策几乎夜夜都来这里,就是安静的陪着她,睡在她的身边,就跟从前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也没有改变。
一直到这几日,他搬去了书房,李寒宁,白日里会睡一下午,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有些力气醒了过来便带了些糕点过去看他,萧策本来正在批阅奏折,抬头看到是她进来,连忙放下了手里面的奏折,将毛笔搁到一旁的案台上。
萧策,很快站了起身,从她手里面拿过食盒来摆在桌子上:
“这些事情在他们去做就可以了,你如今行走不便,待在房间里面好好休息才是。”
李寒宁并未搭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李寒宁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过书案上的奏折,萧帝的身体入了冬之后就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从几个月之前开始就是萧策在批阅奏折处理朝堂上的奏折,但不管再麻烦的事情,他也能一一处理妥当,批奏折批到了这个时候。李寒宁但是用猜的也知道大约是朝堂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但又怕这些事情惹得她心烦,所以从来都不在她的面前提起过。
李寒宁大约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从来都不问,今日也只是简单的送了一些点心过来。
李寒宁对着萧策道:“时候不早了,一会看完这些奏折也早些休息吧。”
萧策很快站起身来将人送到门口,看着她离开才放心:
“好,用不长多长时间了,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