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完我稍稍振作之后说道：“我大清摄政王说过，我大清本是入关助大明平叛，今天下稍定，我大清自去，因天朝百姓多年供养，愿割辽西之地，已报天朝厮民。”

宁完我咬着牙看着左懋第，这是多尔衮能开出的最高价码了，常延龄也是一愣，因为万万没想到，这清军还能在关外吐出一块来。

不过常延龄略加思索便明白了，当下关外鞑子空虚，即便是占据辽西，也无力防御，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且蒙古方面必然因关内战事蠢蠢欲动，若不是忌惮额哲还在盛京，估计现在蒙古已经乱了。

左懋第正打算继续说的时候，却忽然被常延龄打断了。

“好，这件事本帅应了。”

左懋第诧异的看着常延龄，不过识趣的没有说话，退到了一旁，常延龄继续说道：“大明心胸宽广，北虏之势，能有今日，必是天命，只要建州女真安分守己，大明必然与清永世修好。”

宁完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此时的常延龄确实是答应了。

“好，怀远侯果然有大将之风，不负开平王之盛名。”

对于宁完我的吹捧，常延龄不怎么在乎宁完我，左懋第正要发文，常延龄起身将一份兵部的密电给了左懋第。

常延龄说道：“即便是兵部不下令，我也打算想办法先把北虏骗出来。”

此时的金陵因为山西八姓哄抬粮价，隐隐有作乱之势，孙传庭命常延龄最大程度保存实力，准备应变。

金陵城中，范永兴正眉头紧皱的看着城中的大仓，粮价迟迟不肯上涨而自己手里的粮食越来越多，范永兴已然看透了丁佑民的招数。

“传令下去，明日起，放售粮食，既然粮价涨不上去，那就给我跌下来！”

随着北伐如火如荼，金陵各地已经形成了早期的期货市场，而这最关键的便是粮食。

范永兴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搞乱大明的后方，现在也顾不得西北大顺的粮食了，第二日范家的粮铺一反常态的开始放粮，粮价压力骤减，不少粮商松了口气，但是粮商们大多已经折了不少本钱了。

“老爷，金陵城的粮价已经降到八钱银子了。”

范永兴点了点头，说道：“好，知道了。”

看着身后几大仓的粮食，范永兴总算是松了口气。

丁佑民仍旧是不做动作，静静的看着范永兴。

“丁大人，这范家如此兴风作浪，您难道坐视不管？”

“管锤子，告诉那些粮商一声，千万别进高价粮，否则亏了别怪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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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很快丁佑民的话便传到了范永兴的耳朵里，范永兴诧异的想着丁佑民的后招，最终一拍桌子道：“丁佑民在虚张声势，老子就不信天上能掉粮食下来！”

“继续给我放粮，明日起带着银子收粮。”

粮价几次大起大落，待下一次粮价下跌之时，城中百姓必然哄抢粮食，届时只要范永兴随波逐流，粮价必崩！

弘光二年六月，一条船队缓缓的驶入了松江府上海港。

这本是一件极为寻常的小事，但是对于范家来说，却足够是晴天霹雳了。

弘光月报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轻轻的提了一句这批船队。

暹罗，南掌，交趾黎氏，交趾莫氏，三国贩往大明的粮食已经抵达上海。

不仅如此，广州港、泉州港，也全都有满载粮食的船队驶入。

此消息一出，宛若石破天惊，各地粮价骤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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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永兴原本胸有成竹的开始放粮之后，正在坐等金陵大乱，可惜等到的却是手忙脚乱的手下。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这城里的粮价还在跌啊。”

“什么意思？”

范永兴不敢置信的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通知各地停止放粮，开始收粮吗？”

“老爷，老爷，这不是咱们放的粮啊，是松江府，松江府大量的暹罗稻米。”

范永兴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丁佑民看着城中上蹿下跳的粮商们，澹定的说道：“通知钱庄，自即日起，不许任何人贷给城中粮商款项，否则后果自负。”

“诺。”

其实都不用丁佑民说话，这各地的钱庄也不傻，见势不对，立即攥紧了钱袋子。

无数找不到钱，又想发国难财的粮商，绝望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账目。金陵城

金陵城中的一个老乞丐，震惊的站在粮铺之外，喃喃道：“这......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老乞丐这么多年，见过最低的粮价，当年还是张江陵主政内阁的时候，但是即便是那个时候，粮价也没这么低。

但是这确确实实的发生了，虽然粮价在过一阵子之后会有一个小幅的反弹，但是这才是最常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