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承业是一个来自东北农村的八零后小青年,大学毕业后,应聘到一家路桥建筑公司工作,八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让他从一个稚嫩的实习生蜕变成为了全公司最年轻的项目经理。
他能有今天的成绩,不但因为他坚持不懈、清正廉洁的工作态度,更和他俊朗的外表,八面玲珑的处世之道分不开。
所以这些年他在路桥建筑这个行业的口碑越来越好,但也因为太过廉洁,从不受贿赂,成为一部分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因为他在公司领导层的年纪最小,如果总是和同龄人一样整天打打闹闹,自然是没有领导的样子,也管不住人,所以他对待下属们总是阴沉着脸,不苟言笑,久而久之,被大家冠上了一个“活阎王”的名号。
这一年三月,公司的一个项目的经理因为经济问题被撤职,领导一走施工现场临近瘫痪,令狐承业临危受命,被公司临时派到那里,顶替职位。
初到项目,令狐承业两眼一抹黑,无人交接的项目,运作起来相当的棘手。一朝天子一朝臣,项目上又都是前任经理的人,知道被派来的是令狐承业这个小子,明摆着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对他的工作自然是极度的不配合。这使得令狐承业不得不从资金到材料,加工到生产,事无巨细,一一过问,亲力亲为每天从早上三点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
他身先士卒的努力,各个岗位精湛的业务,终于折服了这群属下。原本一盘散沙的前期人员被令狐承业凝成了一只有力的拳头。公司内部都预计很难按时开始的工程,就在他的带领、指导下按时开工了。
令狐承业力挽狂澜,雷厉风行的作风,又一次在业内广传,大家都佩服这个年轻有为的青年,可他们却只看到了他成功后的荣耀,却没有看到令狐承业付出的汗水。
一日,令狐承业亲自协调解决了一个钉子户之后,回到他的办公室兼卧室,有些疲惫的他脱去外套,坐在电脑桌前打开电脑,准备处理一些文件,突然左胸口传来了一阵剧痛,这痛感来的突然,就像有人用锤子砸在了他的心脏上一样,令他整个人抽搐了一下,他心中大惊:“难道自己得了心脏病?”
三十二岁的他,一向自诩身体健康,家里也没有什么遗传史,惊疑之际,这痛感就消失了,揉了揉胸口,他心道:“可能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了吧,今天得早点睡了,看来不能熬夜了。”心中正在告诫着自己,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个男声在门外道:“令狐经理有你的信。”后勤部小张,令狐承业来到这个项目以来,这个小张对他还算尊敬。
“进来吧。”
“您的信,”一位带着黑框眼睛,书生气甚浓的男子走了进来,将信递给了令狐承业。
“哦?现在竟然还有人写信?”令狐承业接过信,淡淡的一笑道:“谢了啊,小张。”
“经理您客气了,没有别的事儿的话,那我就出去了。”小张转身走了两步,又转回身的有些关切的道:”经理,你脸色有些差,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哦,谢谢你啊,我没事儿,就是睡的少,你忙吧。”
小张也没再多说,笑了笑,走了出去。
令狐承业打开信封,从信封里取出了一张折了一折的黑色卡片,卡片的外皮上突兀的写着血红血红的五个字:“地府邀请函”!
“嘶!”令狐承业眉头一皱,将信摔了在桌子上。心想,恐吓信他收的多了,可是用这种方式来吓唬他的,还是头一回遇见。
令狐承业上学的时候本来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在路桥建筑这行混久了,也总会受到一些熏陶,因为在路桥建筑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动土开工都要摆上贡品焚香供奉一下,祈求工程顺利,施工安全平顺;每逢开山钻洞都要祭拜一下山神,土地公公;迁坟移墓更是讲究颇多,一定要请个大师,带着项目部主要施工人员,点上高香四面八方叩拜一番,且每牵走一处坟茔都要用萝卜代替,填回原位,老话讲一个萝卜一个坑就是这个意思。
今年开工令狐承业还亲自带着部下,供上猪头,果品等物,燃香叩拜了一番。这一年年的工程下来,他亲眼见到好多事情都是现下的科学很难解释清楚的,逐渐的他也鬼神之说产生了浓厚的敬畏之感。
这个黑色卡片,说实在的,是正戳中了令狐承业如今的软肋,以他的性格,要说棍棒冷刃,枪林弹雨他也不会犯怵,但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无形威胁就让他心生厌恶,有些畏惧了。
看着躺在桌子上的黑色的卡片,他冷哼一声,也不看其中的内容,将信封连同卡片团成一团一起扔进了垃圾桶,皱着眉头继续他手头的工作。
夜幕降临,令狐承业吃过了晚饭,今天打算早休息一会儿的,面对之前突然的疼痛,他还是心有余悸,他脱去外套无意中又看到了垃圾桶中的黑色卡片。
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脸盆架旁去洗了把脸,可目光总会有意无意的瞟到那张邹巴巴的黑色卡片,其实这东西他怕倒是不怕,就是看着它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东北话讲叫: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他心中早已料定,那卡片里面不会有什么好内容,看或不看没有什么意义,可那卡片仿佛有魔力一般,总会吸引他的注意力。
令狐承业擦了擦脸,犹豫再三,从垃圾桶中拿出那张黑色卡片,页面上血红的字让他一阵心烦。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嚓”的一声点燃了火焰,将卡片放到火苗上,黄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卡片,令狐承业的手被火烧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将卡片扔到了地上。
卡片熊熊燃烧,并开始冒出滚滚黑烟,这黑烟奇异的很,细看分为两色,一黑一白莹莹绕绕越聚越多,驱而不散。
两股烟气从卡片中飞出缓缓凝聚、放大,竟逐渐凝成了两人形,那白烟凝成一个头戴白色帽子,白色衣服,脸色煞白,瘦高个,舌头耷拉在嘴外面老长,手拿白色棒子的男人;那黑烟也凝成了一个人,穿戴与前者差不多,只是衣服颜色是一水的黑色,身材矮胖,皮肤黝黑,手拿了一根黑色的棒子。
两人活动了一下四肢,扭了扭脖子,见到眼前的令狐承业都嘻嘻一笑,白无常咬着舌头道:“令狐经理,怎么才将这卡片点燃,让我们兄弟在里面憋得好苦啊。”
眼前这两个人物令狐承业曾经在电视剧中见过,不用说他们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白的是白无常,又叫谢必安,黑的叫黑无常,有名范无救,两人均摄魂勾魄的使者,专门在阳间抓那些死去之后还游荡在人间的鬼魂的。
令狐承业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两个表情怪异的人,咽了一口吐沫,冷静了一下心神笑道:”这是谁如此用心啊,妆扮的挺像啊?快别逗了,打扮成这样趁着我屋里烟气正浓的时候跑出来吓唬我?行了,我害怕了,快脱了吧,看你们的脸抹得,快回去洗了吧,多难受!”见黑白无常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又道:“也行,我给你们俩照个相片留个念。”说完拿起放在桌上的相机。
就在令狐承业对焦之际,他的心头突然一疼,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眼前一黑一白的两个人物顿时变得模糊起来,四肢、手上更是提不起力气,相机也摔在了地上,他抓着床头,吃力的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咬紧后牙道:“装神弄鬼!”
白无常听令狐承业口中不依解释道:“令狐经理,你还是快些跟我们走吧,这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得快些上路,要是回去晚了,阎王爷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有本事就抓我!”令狐承业感觉全身一阵,疼痛似乎离他而去。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手上一抖,从二人宽大的袖口中飞出两条铁链,“哗啦啦”的两道铁链前段两个铁爪分别扣进了令狐承业颈下锁骨处的血肉。
疼痛散去,令狐承业全身顿感轻盈,低头一看,两个冰凉的铁爪已经穿透了他的皮肤,牢牢的与他的锁骨扣在了一起,情急之下,来不及害怕,他忙抓住扣在他锁骨的两个铁爪,想将铁爪拿开,这才发现他被刺穿之处只见窟窿,却未见有血。
可锁骨传来的疼痛却是分明真实的,容不得细想,他回身抓着桌角,想控制住不断靠近黑白无常的身形,但他却发现另一个他正躺在窗边,手捂着心脏,眉头紧锁,看上去表情痛苦至极。
“难道我真的死了吗?这怎么可能?”心中疑虑至此,令狐承业也不害怕,手上和黑白无常较着劲,嘴上愤愤的问道:“我一向身体健康,怎么会死?还有,我一生两袖清风,从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凭什么抓我?”
白无常厉声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令狐经理还是快些跟我们走吧。”
黑无常皱眉憨憨的道:“难道你没看那邀请函中的内容吗?你本阳寿已尽,要不是你一直铺路修桥为民造福,积下阴德,你早就死了。如今你阳寿已尽,阎王爷还特地开恩,给你发了封信,信中告知你阳寿已尽,让你心里有个准备,解决下后事,还能有空把银行密码之类告予家人,待你做完了这些事,以焚信为引,我黑白二仙就与你会和,如今时辰已经到了,你又烧了邀请函,唤出我二人,若想现在反悔,就别怪我们兄弟二人动粗了。”
“什么?阎王给我写信?我并未看其中内容!”
黑白无常不再多说一拉铁链,将令狐承业拉至身前,三人对立,开始由缓渐急的旋转起来,令狐承业眼前事物开始变得扭曲,又被转的头晕目眩,腹中一阵恶心,遂闭上眼不敢再看。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令狐承业在抬眼看时,烟雾弥漫中一座偌大的石门立于眼前,石门上一块金边匾额上刻着三个字——鬼门关,门后一条泥泞的道路蜿蜒曲折通向远方。
黑无常推了一把愣在原地的令狐承业,“走吧,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