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韦夏至神色依旧,青衣女子摇头笑道:“韦公子,没你想的这么简单,王朝还有大量的随军修士,皇室供奉。”
韦夏至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修士和武者互相看不对眼,是怎么做到能在一起共事的?
东方怀音似乎能看清他心底所想,解释道:“他们共同服务于一个人,皇帝。”
“能当上皇帝,身边还有很多供奉修士的,那么那个皇帝,定有过人之处,就算他治国方面很一般,甚至毫无建树,那也不能说他就是一个不好的皇帝了。”
东方怀音把几个茶杯围住一个碗,逐个敲了敲,“他们知道,其实有龙气的皇帝远远强过他们,能傍上这棵大树,不仅能得到钱财权势,还有一个稳定的修行环境”
“但单单是这些了吗?其实啊,更多的修士能屈身皇室,是因为皇帝和这一个王朝的魅力所在,不然,大多数的修士是宁死都不会失去自由的,没人喜欢被束缚。”
东方怀音又把围着碗的茶杯拿掉,笑道:“王朝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没了茶杯,碗,还是这桌面最大的。”
“王朝能在正邪大战时讨得好处,不单单是计谋还有实力,山下有句话说得好,人心所向,便是万世,修士,没有走到顶峰时,终究也还是人。”
韦夏至点头,“受教了。”
“不过,我从没有轻视任何王朝,只是不了解。”
东方怀音笑容欣慰,“能这样想就好,修道当有凌空之志,也要有谦卑之心”
“韦公子,你还不是我儒家之人,也还在这道家门庭,与你说这些儒家学问实在是犯了忌讳,莫怪莫怪。”
韦夏至笑容僵硬。
他虽然感受不到,但是他知道,东方怀音忽然说出这些话,定是有人在背后威胁了。
“糖葫芦,卖糖葫芦”
韦夏至的思绪被喊卖声拉回,他站起身,说道:“你们先坐坐,我去看看怎么个事。”
从远处街头走来卖糖葫芦的小贩,正是那个老妪。
“我也想去。”夏叶小声地说着,但是韦夏至已经走远了。
这个小树妖还真没有吃过糖葫芦,不单纯是只是看看这么简单。
韦夏至走到那个老妪前,也不说话。
看着白衣上还有丝丝血迹的男子,老妪有些不知所措。
憋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糖葫芦,两个铜板一串。”
老妪说话的嗓音略带嘶哑,像是刚刚大哭一场。
韦夏至点点头,摸了摸衣袖,最后只摸出一枚不大不小的银子。
“这是最小的了,来四串吧。”
老妪取下四串平均个头最大的糖葫芦后,看见白衣男子就要迈步,赶紧掏着口袋。
“等等,等等,还没找钱”
她摸出身上全部的铜板之后,似乎都找不完那枚碎银子。
左思右想,老妪最后追上那个停下脚步的白衣男子,“老婆子没这么多钱找开,银子还你,糖葫芦就送你吃吧。”
韦夏至笑道:“为何会送我?天下买卖,一个给一个收,哪有给了不收的道理?”
老妪笑了,那张老皱的脸挤成一团,“老婆子看你眼生,不像是本地人,身上还有血迹,怕是与人拼杀过,就当是照顾外乡人了。”
韦夏至先是点头才发问,“这一带很安稳,但是婆婆口中说出的拼杀似乎很是习以为常?”
韦夏至在这边长大,除了一些小打小闹,遇上过的唯一一件命案还是自己亲手打死了韦葬白的哥哥。
一个老人能在这个环境之下,这么平静地面对流血,很难不让人怀疑。
老妪身后,远处街上,一个甲胄男子竖起耳朵。
老妪笑容慈祥,又拿下一串糖葫芦。
“人啊,活久了,其实就不怕死了,因为知道自己迟早会死,早个几年前就把生死看开了,拼杀争斗这种自从旁人听来的事,最差的结果是什么?那就是死了。”
老妪摇摇头,“老婆子连自己都不怕死了,怎么还有心思担心别人的生死呢?”
老妪把手上那串糖葫芦递给白衣男子,“那小家伙生得真是可爱,让他多吃一串吧。”
韦夏至很自然地接下,甚至没有说谢谢两个字。
外人眼中,可能觉得韦夏至很没有礼貌,但是东方怀音却很清楚现在韦夏至的心思。
所有的因果报应,他韦夏至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