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有三千工匠……
赵肃睿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沈三废,你这份年礼,朕……”
“陛下,我的年礼还没送完呢。”
赵肃睿闭上了嘴,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他、他并没有十分期待,只是想看看沈三废这家伙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沈时晴后退了两步,又从那个角柜里拿出了一个匣子。
赵肃睿狗刨土似的将匣子打开了,就看见里面装了一张薄薄的纸。
纸上只一句话:“神机营提督江淮左好饮云雾茶。”
云雾茶、江西、英郡王。
“此事是一鸡查出来的。”
沈时晴站在一旁,对赵肃睿说。
赵肃睿看着那一张薄纸,片刻后,他缓缓说道:
“江淮左,是朕一手提拔的。他出身低微,虽然有军功在身,在军中混了一辈子才不过是个守备,要不是他在朕杀张玩的时候立了功,又怎会几年间升作一营提督?朕给他***厚禄,竟还填不饱他的肚子?英郡王送来的云雾茶就那般好喝?”
沈时晴未说话,江淮左在富贵之后休妻再娶,年近六十,娶的是勋贵人家十六岁的少女,可见想要的就是改换门庭洗去身上的军户气。
要说他想要勾结英郡王府造反那是未必,但是让一地藩王曲意奉承的痛快,他定是享受的。
片刻后,赵肃睿说:“明年边镇守军入京,你找个由头将他贬了,在那之前,新制火器之事别让神机营上下知道。”
“陛下放心,江淮左的岳家牵扯了太仆寺的查账,为了十万两银子每日去求江淮左,他大概已
经想要动用自己多年来贪墨的军饷了。”
赵肃睿看向沈时晴,只看见了她一如既往的温文笑意。
他冷笑:
“你送朕的年礼就是告诉朕朕费心提拔的是个贪财忘义结交藩王的废物,你要把他给处置了?”
他看了看自己抓在手里不放的火铳:“你这是给朕年礼,还是生怕朕能欢喜过了半个时辰?”
“内贼将除,陛下该高兴才是。”
听见沈时晴这么说,赵肃睿冷哼了一声。
穿着龙袍的沈时晴轻轻一叹,叹息声像是一缕风,从赵肃睿的心上轻轻掠过,让他心头发痒。
“陛下这般喜怒不定,我实在不知道这最后一件年礼到底该不该给陛下了。”
话是这么说,沈时晴已经从桌案上拿起了一本奏折。
“这是前日从西北送来的密折。”
一直为西北军务牵肠挂肚的赵肃睿直接伸手:“拿来。”
打开奏折,沈时晴轻轻摇头:“我送年礼给陛下本是想让陛下开怀,陛下既然不喜,那就不必送了吧。”
赵肃睿:“朕让你拿来,哪有备好了礼还不送的?”
沈时晴却还是将折子捏在手里。
“陛下,您受了我的年礼,可是欢喜?”
赵肃睿默然了片刻,才说:“欢喜。”
“那陛下为何不笑?”
赵肃睿瞪了沈时晴一眼,恶狠狠地说:“沈三废,你是在拿捏朕?”
沈时晴还是面带浅笑的样子,仿佛面前不是一个已经要被激怒的陛下:“陛下,我是在讨你欢喜。”
赵肃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急急忙忙地咧嘴又匆匆收了回去。
“朕笑了。”
说完,他跳起来,一把从沈三废的手里将折子夺了过来。
翻开折子看了几眼,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陛下,我让英国公在西北施展离间计,如今已经初有成效。”
赵肃睿把目光从折子上拔下来看向沈时晴,只见她的双眸熠熠生辉,唇角的笑意越发显出了些让人难以捉摸的味道。
“都沁都尔本两部将要乱了。”
这,是她送给赵肃睿的第三份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