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肃睿还是看着,空着的另一只手已经捏在了小崽子的脖子上,他再次问慎姐儿:“多大了?”
慎姐儿小心翼翼地说:“淮哥儿今年十一。”
“殴打辱骂亲姐,是为不悌,依照《大雍律当杖一百。”赵肃睿说了这二字,转头看向被自己捏住脖子的少年。
“你才十一,不算成丁,罪行减半。”
淮哥儿却还是极力挣扎,嘴里还在骂,骂慎姐儿也骂“沈时晴”。
赵肃睿又怎么会在乎这等小孩儿的嘴皮子,只笑着说:“再加五十。”
此时,他麾下的汉子和小丫头都已经围了过来,有两个聪明的已经把淮哥儿拧着手臂拿下了。
“张铜钱,去找了谢麟安过来,告诉他,他那个什么贵妾把个孩子教成了个***样子惹了我,让他把那个妾发卖了,亲自给这小崽子杖责一百,然后再自个儿来我面前扇自己五十个耳光。”
这一套下来,不仅凶还狠,别说才十一岁的淮哥儿,连十三岁的慎姐儿都吓傻了。
张铜钱立刻往前头去。
过桥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他就说嘛,他们姑娘就是喜欢上进的小丫头。
被人摁着的淮哥儿嘴里还在不干不净,他才不信这沈氏有这个本事呢:
“你一个不守妇道的下堂妇还敢在谢家逞威风……”
“再加五十。”
“你……”淮哥儿的嘴被人堵住了,堵住他嘴的人是慎姐儿。
“二婶,您千万别将淮哥儿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个傻的。”
旁边有两个少年年龄更小些,也吓得都往慎姐儿的身后缩。
赵肃睿依稀记得谢麟安有两个嫡子,年纪都应该和慎姐儿差不多,谢麟安说起自己孩子的时候也多说的是那两个儿子。
谢文源刚被关起来的时候谢
麟安就把那两个嫡子送去了古氏的兄长那里。
剩下的这些庶出的就没人替他们打算了。
这个慎姐儿,她爹都不管的,她倒是管上了。
“你舍了大家小姐的脸面替你的弟弟们谋划,他们谁又把你放在了心上?”
慎姐儿咬了咬嘴唇,一双微圆的眼睛一眨,就有眼泪落了下来。
赵肃睿看得一阵心烦。
“你……”
“婶娘,如今的谢家分崩离析,眼见是一日不如一日,嫡母艰难,亲爹无能,我们这些庶出的不为自己打算又能怎办?也不想多学了什么本事,能强身健体就行。”
终究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张嘴就是哭腔。
赵肃睿觉得头大。
审完了孙氏从“清风徐”里出来,阿池就看见自家姑娘面色铁青地看着在哭的慎姐儿,她连忙赶了过去。
“姑娘,奴婢把想问的都问清楚了。”
赵肃睿看向她。
就见阿池跪倒在地,深深地行了一礼。
“姑娘,宁安伯谢文源溺杀婢女证据确凿,还有宁安伯夫人孙氏为人证,奴婢想要去通政司告发。”
啥?
赵肃睿怎么都想不到不过片刻功夫阿池竟然又想出了这么个他不曾想到的路数。
“你去告?”
“是。”
阿池趴在冰冷的地上。
“姑娘,宁安伯府是御赐府邸,若是宁安伯被夺爵,府邸就要收回,到时无论有几条密道,都无妨了。”
到了现在,阿池也知道谢家多半是在谋划什么勾当。
自家姑娘这次回来也就是为了让谢家的谋划落空。
如此就可以了。
阿池在心里想。
让宁安伯府为红芙的死付出代价,也正好能达成姑娘想要的。qδ
心里主意拿定,阿池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绣了红色荷花的荷包。
“这是奴婢从红芙尸身上偷来的衣角,正属于宁安伯谢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