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羽不知何意，但师姐让他跪那便跪了，云儿也跟着牧羽跪下。

台上众人皆惊，不知夙寒雪所为何事？

但见夙寒雪向众人抱拳，郑重其事道：“掌门真人，诸位道尊在上。弟子夙寒雪，牧羽，云络三人，不求奖赏，但求掌门真人和诸位师伯救我师弟牧羽一命。”

随后将牧羽为救二人修习无相真法的经过和反噬详细说了一遍，唯独省略了牧羽在修行上的惊人天赋。

青阳站起身来，一挥长袍托起三人，淡然道：“你们放心，天沧弟子但有所需，我天沧上下责无旁贷。”

此时此刻，他必须得拿出掌门人的态度。

夙寒雪要的便是青阳这句话。

“诸位师弟随我来。”青阳对牧羽修习别家真法并不恼怒，反而大为好奇。从高台之上踱步下来，对牧羽招手道：“牧羽师侄，你过来。让本座看看。”

众人查探一番，皆沉默。

青阳看了一眼阡陌道人，心知众人不想惹得一身骚，得罪了同门。

但他是何许人物，自然不会自己开口，遂道：“沈师弟，牧羽是你的宝贝徒弟，可知他这般是为何？如何解。”

矮冬瓜阡陌道人便黑了脸，若说在场道尊谁最无顾忌，自然要属沈疯子。

沈疯子还在挠他那须发，闻言不假思索道：“也没啥，就是些深入骨髓的后遗症，废除修为，再洗洗髓就行了。”

他说得轻松，洗精伐髓能让人脱胎换骨，但谈何容易，便是在天沧门也只剩最后一次机会。

“绝对不行。”阡陌道人几乎要跳起来。

几位道尊眉毛一挑，心道好戏来了。

“为何不行？”沈疯子针锋相对。

“反正就是不行。”

“矮冬瓜你不说我帮你说，不就是为了你那宝贝孙子吗，他的资质都这么好了，洗不洗髓有区别吗，但是我这个徒弟，要是不洗髓就废了！”

“更何况，那颗洗髓丹本就是我九剑峰的东西。”

要说场下弟子多数是看戏的心态，那莫邪就是那少数在意的，如果他能洗髓成功，一定能力压诸多同门，成为最强的一个。

“废了就废了，本来就是一个废物，洗了更浪费。这最后一次必须给莫邪。”阡陌道人的儿子在正魔大战中牺牲，因而特别心疼莫邪，更何况莫邪本就天资卓绝。

“就是，废了就废了，本来就是废物。”

“九剑峰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龙悔峰那边已经炸开了锅。

却没有人发现，那个被几个道尊围着的瘦小身影，正低着头，眼睛掩在阴影下看不真切，一双手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你说谁是废物？”沈疯子周身红芒隐现。

几人觉得事态超出预期，可青阳只是默默看着沈疯子并无阻止之意，他们自然也不好出声。

“你是废物，这个小鬼也是废物，你们九剑峰的都是废物！”阡陌真人虽然为人粗鲁，可还不至于这般口无遮拦，今日实在反常。

沈疯子身上红芒暴涨，一个闪身已经到了阡陌道人身前。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下一刻沈疯子便像一条断线风筝一样倒飞而回，在黑玉地板上滑了老远，而后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周身。

“沈师兄！”

“沈师伯！”

“沈师伯！”

“沈师弟！”

灵月、夙寒雪、云儿、青阳同时惊呼。阡陌道人看着自己还未收回的一掌一脸不可置信。

“哇呜~~宝贝徒弟，师傅对不起你，师傅打不过他，只能靠你自己了，哇呜~~~”沈疯子竟然当众在地板上哭闹起来。

“矮冬瓜，你才是废物！”牧羽一声大吼，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琥珀光芒，一跃而起，如一头野兽扑向阡陌道人。

“哼，自堕魔道，不自量力。”阡陌已然将牧羽当做魔道妖人，动了杀念。

“够了！”

一声吼，牧羽坠地昏倒，一声吼，阡陌真元溃散，一声吼，天沧九峰静无声。

青阳道袍鼓动，这一声吼，恐怖如斯。

阡陌道人的后背被冷汗浸湿，方才言行便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

“阡陌，我天沧门能传承数千年，领袖正道，匡扶天下的道心居功至伟，你方才所为，当好好反思。”青阳不给阡陌道人丝毫情面。

“天沧门断不会任由门下弟子堕入魔道，三天之后给牧羽洗精伐髓，莫邪的损失，门中自有说法。”

大殿之上安静得让人不敢呼吸，经过几十年风平浪静的岁月众人似乎忘了些什么，此刻才想起他们的掌门一直是那个九州修真一等一的人物。

“如今魔道妖人又蠢蠢欲动，身为天沧弟子，当勤修苦练，来日降妖除魔，造福苍生，庇佑九州。”

“三年之后便是每甲子一次的天沧论道，那是你们的第一道试金石。今日到此为止，散了吧。”说到最后，青阳又成了那个风轻云淡的青阳。

见青阳离开，一众弟子才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们各个跃跃欲试，想成为掌门一样的人物，名扬九州。

唯独莫邪死死地盯着那个趴在地上衣衫破烂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