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晚,凌晟峰便来了凌倾欢的书房。
此时凌倾欢正在静静地写信,见凌晟峰前来忙释湖笔起身行礼:“女儿给爹爹请安。”
凌晟峰轻轻叹息:“不必多礼了。”
父母两一同落座,凌晟峰的眼底满是悲哀。凌倾欢看出凌晟峰的心事,主动开口:“爹爹不必如此,眼下助殿下夺得那位才是最为重要的。天下断然不可落入那女之子手中,那样只有权位,不顾百姓的人,也是绝对不能做天下君主的。”
凌倾欢的话说得很有余地,即使凌落雁那边的人听见,也听不明白,只会觉着凌倾欢是会帮着南遥睿的。
凌晟峰早便想过,凌倾欢要为了皇室的夺嫡之争抛下儿女情长,可没想过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他虽看不明白凌倾欢有无心仪之人,但她不喜欢南遥睿的样子,是很明显的。
可怜他的欢儿要违背自己的心愿。但没办法。他们凌家世代效忠天家,这次若是真让江山落入南遥睿那样的人手中,怕是大南河山不得保全,更莫说护住百姓。
“女儿不觉委屈,爹爹亦不必如此。女儿既然愿意这样做,便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
这句话终于让凌晟峰有了些精神。这么说,凌倾欢已经有了主意?也对,他的女儿可是自幼聪慧过人,又怎会栽在这里呢?他的心也终于不是那么得难受了。忠义难两全,他很庆幸大夫人给自己生了一个这样的女儿。
次日清晨,凌倾欢果真收到了皇后的口谕,命其进宫。该来的,还是来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皇后娘娘千岁金安。”
皇后坐在主位上,端起的茶盏又随着她的叹息被放下。妤儿等人都退了出去,殿内瞬间又只剩下了两人。
“欢儿,本宫有话便直言了。”皇后看着凌倾欢,眸光也是深邃不见底,而这其中还带有些许悲哀和无奈,“欢儿,你让本宫怎么做?怎么安心呢?昨儿晚,钰王府的人来告知本宫,说你和云桉吵了一架,可有此事?”
凌倾欢也已经准备好了今儿皇后的兴师问罪:“是。臣女和钰王殿下昨儿闹得实在是不体面,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她言同礼行,低首静候皇后话语。
皇后想要对凌倾欢发脾气,却发不起来。除了生气就是心疼,几年的相处,凌倾欢已经在皇后心里扎根了。
“你让本宫怎么说你好呢?嗯?”皇后欲言又止,复又启唇,“你倒是说说,你和云桉到底发生了何矛盾?为何闹得如此僵硬?”
凌倾欢抬眸看了眼皇后,在犹豫要不要装给皇后看,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心仪南遥睿?
皇后对于凌倾欢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凌倾欢的回答。
“回娘娘,臣女情非得已。”
这可让皇后不解了。什么情非得已?
她蹙眉,带着疑惑:“什么情?”
凌倾欢选择了正面迎接:“感情。”
此时门外的南云桉正好走到门口,听见了凌倾欢的“情非得已”。他进来时没让人禀报,但人影已经投射到门窗纸上。
皇后让凌倾欢先起来,而后看向门口:“云桉,进来罢。”
南云桉推开门怏怏地跨进来,余光瞥了眼凌倾欢而后行礼:“给母后请安。”
皇后摆手,两人落座后都不说话。
凌倾欢不知道怎么面对南云桉,南云桉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凌倾欢。皇后这才算是看明白了。
“你们两个昨儿到底说了何,做了何,且娓娓道来,本宫要听。”
南云桉和凌倾欢都胆怯地看了眼对方,而后都飞快地收回目光。一举一动都在皇后的眼眸里。
不对,欢儿不对。根据她的履历,凌倾欢这个样子很是像喜欢一个人的样子。那人莫非就是南云桉?
“回娘娘,昨儿殿下同臣女说,说心仪臣女,想要和臣女一起执手共白头,臣女拒绝了。”凌倾欢终于还是开口了,只是她说的跟南云桉预料的,却是不一样。
他以为凌倾欢会搪塞过去呢。
“云桉,可是如此?”
南云桉淡淡地“嗯”了声。
皇后再看向凌倾欢,发觉凌倾欢的神色不对。若是凌倾欢不喜欢,想来方才会直接告知她,但她说的是情非得已。
“娘娘,大殿下求见。”
凌倾欢和南云桉同时看向门外。凌倾欢的眸中是诧异,不是欣喜。而南云桉的眸中是恨意。皇后好似明白了。是否如此,待南遥睿进来便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