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循声望去,看见好几个女子,穿着绯色衣衫,腰间皆别着长剑,其中一个笑容明媚,对着旁边的人说道:“紫芸师姐,我们现在就去仙道大会吗?”
被唤作紫芸的少女点头:“燕椿,快别玩了,我们该走了。”
柏穗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紫芸的身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么几年,她几年前相比,成熟了许多。
想来罗青衫去世,凤鸣宗的担子全落到了她身上。
司无渊耐心询问道:“穗穗,你认识为何不上去打招呼?”
柏穗安失落的摇摇头:“她认识的是罗青衫,不是我。”她扭头一笑:“没事,我们走吧。”
司无渊微微颔首:“穗穗,你不开心吗?”
柏穗安怔然:“没有,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当初还带着少年气的紫芸,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
她怕司无渊担心,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扭头朝他甜甜一笑:“走吧,我真的没有不开心。”
司无渊摸了摸她的头,跟上她的步伐。
夜色寂寥,二人买了些糕点,柏穗安还提了一壶酒给师父。
师父他,最爱喝酒了。
穿过正街,拐入小巷中,只有几盏稀疏的灯亮着。
柏穗安犹豫半晌,终是选择了开口:“阿渊,我要问你件事。”
司无渊微微侧头:“问吧。”
她神色变得严肃:“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平安锁里面是你的魔丹。”
少女脚步停在原地,握住他的手松开。
手心微热的温度突然离去,司无渊眼眸闪过一瞬的慌张,他看着她,有些不自然的解释:“穗穗,我只是觉得对我来说,送你魔丹是我愿意,你不用觉得负担。”
柏穗安一下气上心头:“那魔丹代表着你的命!你怎么能连告都不告诉我,就随意的把它就送我了。”
司无渊顿时慌了:“穗穗,我不想让你拿着魔丹而感到不安,所以才没告诉你的。”
柏穗安蹙眉,低声道:“司无渊,你还觉得你没错吗?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她快要气死了,要是她哪天一个不小心把平安锁弄丢了,那他是不是也得跟着丢了。
司无渊看着她,急切地说:“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不该擅作主张。”
柏穗安觉得事态很严重,得给他一些教训,没理他,转头进了三清派。
她本来就一直想着这个事情,只是一只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以何种立场去谴责他,可想了想,还是要说的。
只留下司无渊一人在门外愣住。
他一时懊恼,不知该怎么办,也跟着进去了。
柏穗安提着酒,敲了敲师父的门。
“咚咚咚——”
无为山人打开房门,带着朦胧睡意道:“穗安呐,这么晚了不睡觉,有事找师父啊?”
柏穗安立马拿起酒来:“师父给你的,春风楼的桂花酿,新品哦。”
无为山人一听到酒就来劲了,乐呵呵地接过:“好徒弟,没白养,夜深了,早些歇息。”
柏穗安笑答:“师父你晚上别喝多了,晚安。”
她才一走到自己寝房门口,就看见司无渊杵在那,目光微闪,像只犯错的小兔子。
柏穗安心一横,假装没看到他,走近了屋里。
简单洗漱过后就上床了,也不管司无渊。
司无渊也去洗漱一番,然后对着躺在床上的少女试探说道:“穗穗,我错了,我可以上床睡觉吗?”
柏穗安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简直都要气笑了,平常不正经,这下倒是变老实了。
她冷冷道:“打地铺。”
司无渊假意没听见,一溜烟钻到了被子中,抱着少女,轻声哄道:“穗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该自以为是,也不该拿自己的命当作好玩。”
青年的手臂温暖结实,柏穗安低叹口气,同他置什么气呢?他对她这么好。
她投降了,转过身去注视着他漆黑的眼眸,正色道:“真的知道错了?”
司无渊郑重其事的点头:“真的,我已经深刻反省了。”
柏穗安又道:“以后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会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活了,他又不见了。
生离死别,她不想再体会了。
司无渊轻吻她的额头:“嗯,我知道,是我的错。”
他感觉到了那种感受,就像当初穗穗瞒着他,不告诉他,她的病。
他想起自己当时,气得几欲吐血。
想来,穗穗也是这般吧。
柏穗安心中的石头放下,头昏脑胀的,她道:“我不生气了,睡觉吧。”
司无渊微微低头:“你送给我的平安锁,我有一直戴着。”
柏穗安轻声说:“嗯,我知道。”
她回来时第一眼就看见了。
“那个平安锁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只是驱邪避祟,给你保平安用的。”她缓缓道。
司无渊笑了笑:“穗穗,你知道我收到平安锁的时候有多开心吗?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这些,他们都知道我才是那个邪祟。”
柏穗安抬起头来,亲了亲他的下巴:“还有,我是为了那时算命对你说的话道歉。”
“这位同修,我看你命格不好,乃七杀格,是天煞孤星的命。”
她虽然想不起来了,可听司无渊说过的。
她觉得自己不该那样说,特别是那时司无渊正处于一种极度压抑,甚至是深渊的情况。
她觉得自己的信口雌黄,会让他伤心。
司无渊此刻眼神格外的温柔,他轻轻道:“穗穗,我的命本来就是这样的,是你,是你捡起了破碎的我,给了我希望。”
柏穗安反驳:“司无渊,没有谁的命该是哪样的,你就是你自己,是司无渊。”
司无渊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穗穗,只要有你在,我就会想活着的。”
只要有她在,他就觉得世间是有光的。
柏穗安眼角含泪,任由着他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