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定思痛,咬牙切齿道:“前辈,你也太黑心了,多少钱?”
玉竹做了个“五”的手势。
“五百玉溪珠?”她试探道。
玉竹默默摇摇头。
她心下讶异,“五千玉溪珠?”
玉竹莞尔一笑,柔声道:“五万玉溪珠。”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了,忍不住吐槽道:“前辈你把我卖了,我都没有五万玉溪珠啊。”
玉竹神色悠闲,玩弄着手中竹笛,缓缓道:“我自然是知道你拿不出这么多玉溪珠的。”
柏穗安:知道你还狮子大开口!
她稳住情绪:“前辈,你说吧,是不是有事求我?”
玉竹微挑眉,露出一个“这都被你猜中了”的表情。
“也没什么,已经过去一年半了,想来离三年之期也不远了,你要回修界了吧?”
她点点头:“待三年之期一到,小辈就会离开。”
玉竹从腰间扯下那块玉,旋即道:“玄离仙君你应当知道吧?”
“第一仙师,我还是知道的。”她老实回答。
“你回到修界之后,帮我把此物予她。”
她接过,“前辈,您何必跟我兜这么大个弯,您直接告诉我,我也会帮您的。”
玉竹微微一笑:“不给你点好处,我放心不下。”
“……”
她假笑道:“前辈,您答应我的,记得把我娘的画像给我。”
少女目光巡视着他,正色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玉竹淡然自若:“说吧,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这一年都去哪了?有没有受伤啊?”她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还有,前辈您的天道禁制是为什么?”
玉竹似是想起什么,他道:“对了,夭夭怎么样?”
她一时噎住,关注点跑的还真是偏哈。
她赔着笑脸道:“前辈您放心,夭夭一切都好。”
玉竹认可地点点头,才娓娓道来:“我此去是闭关渡劫,前一段时间响彻天际的天雷,就是我的劫雷。”
“至于你说的天道禁制,是因为二十年前,时空裂缝开启,我一不小心掉入此来,也就是在那时,我在时空裂缝中见到了你母亲,估计她也是因为这才去到人界的。”
“在他们这里,我是异世之人,天道不公,想要将我除之,只是没想到我太过厉害,它根本杀不死我。”
她瞠目结舌:“所以,你就见过我母亲一面,就喜欢了她二十年?”
她的关注点也跑得够偏。
玉竹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解释道:“喜欢不就是如此,一眼定终身嘛。”
她没接话,望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玉竹仙人,唉,造孽啊。
守着一个莫须有的希望,也是有够难熬的。
玉竹拿竹笛敲了她脑袋一下,悠悠道:“往事之事不可追,你吃饱了?”
她点头如捣蒜。
“既然吃饱了,就回小松居吧。”
玉竹起身,走到前堂去结账了。
柏穗安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屁颠屁颠地跟上他。
“前辈等等我!”
一身青衣的温润公子和月白衣裙的少女,并肩行走在喧闹的街道中。
青年低头看向神采飞扬,满脸笑意的少女。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些想念,想念自己的妹妹,想念在修界恣意妄为的日子。
他以前,也是天资过人,同龄修士中的佼佼者。
罢了,人各有命。
二人回到了小松居。
“前辈快点,我要看我娘!”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他这个。
玉竹无奈地摇摇头,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内,指尖开始微微散发出灵力。
“现。”
下一秒,他的手上就多了一张画像。
柏穗安连忙接过,细细地端详起来。
画像上的女子一身仙蓝衣裙,眉眼清冷,肤色雪白细腻,长长的墨发随风飘扬,可嘴角却噙着温柔的笑。
就像是在跨越时空朝着她笑。
她一时眼角微热,怔怔地盯着画像看。
她应该感到庆幸的,至少,至少还能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子。
玉竹也看着少女手中的画像,又看了看少女本人,才缓缓道:“其实,你跟你母亲眉眼一点也不像。”
幻羽听的眉眼偏冷,给人一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像高高在上的神女。
而柏穗安眉眼中蕴含春意,一双鹿眼透亮清澈,带着少女的倔强。
她对着画像轻笑:“是吗?可金素仪说我和母亲很像呢。”
玉竹答:“从皮相上来看,确实如出一辙,可从骨子看,可真是大相径庭。”
她珍视地收起画像,朝玉竹欠身行礼:“前辈,多谢您帮了我那么多,你叫我送的玉佩,我一定送到。”
玉竹没说话,神色遗憾地走了出去,叹息道:“可惜罗,再过上一载,你也要走了。”
她望着那抹青色越来越远,心中一阵难受。
在这小松居孤寂地待上二十载,任谁都会觉得孤独。
就如同云端之上,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升起的明月,都透着淡淡的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