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宕”的一声。
门开了。
这一声响也引来了坊内的人,玉熙神情灰冷,朝着门口而来。
夭夭再也忍不住了,大吼道:“谁是玉熙?玉熙快出来!”
玉熙的步伐戛然而止,这……这小兽怎么会说话?
他有些害怕,不敢再靠近了。
夭夭继续喊道:“你弟弟要死啦!还不快点出来!”
玉适!
玉熙闻言,顾不上其他的跑向夭夭,蹲下身来哽咽着说:“我弟弟在哪儿?”
夭夭摇了摇身子:“就在这锁灵囊中,你只需要念一句,灵通自开,就可解开它了。”
玉熙连忙去解它身上的锁灵囊,手都在颤抖,她解下囊袋,虔诚地念起口诀:“灵通自开。”
锁灵囊中缓缓发出白光,半晌,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出现,躺在了地面上。
“玉适,玉适。”
玉熙哭丧着脸喊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心。
“他瘴气入体,又从高处摔下,快送他去就医。”夭夭有气无力地说。
玉熙止住泪水,艰难地抱起玉适,朝着里面喊道:“浅墨,快出来,找到我弟弟了。”
在屋内已经歇息的浅墨听到这个好消息,囫囵地穿上外衣,稍作整理就出来了。
浅墨连忙跑向她,欣喜若狂:“太好了,”她望向玉熙怀中的玉适,“看样子受伤的不轻,快,我们快带他去医馆。”
玉熙拦住她:“我带玉适去就医,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它。”她手指向地面。
浅墨低头看向地面,那儿不知何时躺了一只小兽,已经昏迷了。
她瞧着小兽银蓝绒毛上沾上了尘土和鲜血,不由得一阵心疼。
缓缓蹲下身抱起了它,义正言辞承诺道:“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它的!”
玉熙点点头,没再耽搁地带玉适出门前去医馆了。
·
“那个贱女人竟然选择坠崖!”
金素仪表情狰狞,将满桌子的书简扫落在地,弄出巨大的声响。
金玉楼内的其他人大气不敢出,生怕引火上身。
她指甲狠狠嵌入掌心,这贱女人和玉竹一个德行,为了什么大道,什么苍生,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冷眼瞧着一地的书简,她又恢复了原来温婉娇媚的模样,声音玩味:“去,把那贱女人的尸首给我找到。”
“小的这就去。”
把她的辛苦炼成的宝贝弄坏了,就得拿她自己来赔。
金素仪想,还没试过用修士做杀人的傀儡呢。
若是她们这种一辈子惩奸除恶,心怀正义的修士,死后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那可真是贻笑大方。
思及此,她猝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
·
断崖边荒凉寂寥。
黑沉沉的夜,晚风飒飒,风中似乎能嗅到血的腥味。
断崖之下,是无边的黑暗。
可这黑暗之中,隐隐约约透出湛湛银光。
白衣少女悬浮在低空中,距离地面不过寥寥几寸,银光来源处正是她胸前的平安锁。
暗红的血液渗入发黑的土地,地面之下,衈祭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睛,眼神讶然地盯着上方的少女。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
他本以为,自己和这个倔强的少女,要永远埋藏在山崖之下,再无天日。
可她却没有。
他亲眼所见,少女在跌落到地面的前一刻,一股巨大的光芒笼罩住了她,那样强大的气息,让人胆寒。
光是一眼,就足够铭记终生。
原来,并非人人都如他那般,让人厌恶。
他是害人的怪物,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少女,是位人人敬仰的修士。
若他能选择做好人该多好。
他不想死,这是他死前,最后的叹息。
“夭夭,快跑!”
柏穗安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往外呼气,额头上挂着米粒大的汗珠。
她还活着。
她讶异地看向四周,自己正被一法阵笼罩着,低头瞧着发光的平安锁。
是因这锁她才活下来的?
思绪万千,她蓦然想起了之前玉竹前辈曾经说过,要保管好此锁,这是个宝贝。
少女染血的手掌攥紧平安锁。
是司无渊,是司无渊救了她。
她之前在小松居,还有今日在被唤醒,都是他,是他在帮自己。
她鼻头发酸,委屈道:“司无渊,你在吗?”
一片寂静。
少女却还在自顾自说道:“我过得好辛苦,好想你和师兄他们。”
“那个破玉竹前辈不知道在哪儿惹的情债,害我差点丢了小命。”
“对了,我还得帮他养夭夭,夭夭是个吞金兽,为了让它吃饱,我每天都起早贪黑。”
“你们过得好吗?盈盈和师兄有没有成婚啊?”
她一股脑儿地吐槽完,对着平安锁甜甜一笑,说了最后一句:
“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