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灵凤这样的门派就是当朝人们称呼的“江湖门派”了,拒绝招安,与朝廷关系僵硬,虽实力强横但门下弟子容易被路人斜眼相待,毕竟不知何时,当朝皇上就会倾轧下来,故而江湖门派虽当时因一时意气保留甚多,但逐年也有一两个门派投诚朝廷,或是并入大宗,有点实力的也能混个兵部的一官半职,虽比不上神门等派把握朝廷硬实力,却也能做个殿前侍卫或是太子太保什么的闲职。
王家少爷却是十分欢迎崔衡,当下就收下了短剑,就塞在抱在左手的王淼的胸前,王淼也是奇怪,冰冷之物贴身却也不哭不闹,便让崔衡诧异了一下,但也是没有多想,便落座了。王少爷也是上心,将他安排在当地驻军的席位,也是望他与拱御军的关系贴近,日后方便联络。崔衡身为外门知事,手段也是圆滑的很,不一会儿就和拱御军三把手林青扳上了腕子,毫无江湖庙堂之嫌隙,旁人看了也自然不得对崔衡的身份有什么蜚语。
待众人离去,王家众人开始收拾会席,知县夫妇也是早早就抱着孩子去休息了,偌大个院子借着喜庆的余韵入睡了。
次日清晨,公鸡还没打鸣,老瞎子步履蹒跚地从王家废墟中抱出一个婴儿,婴儿的眼目被烟熏成了青色,正疼的哇哇直哭,老瞎子轻拍其背,平时拄着的桃木拐杖却被背在了身后,高大挺直的身板全然不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残疾人,找了块废墟中的破布做了个背篓,将婴儿绑在胸前,又拄起了拐杖,一瘸一拐地向澄阳城外走去。
王家上下二十六口,杂役仆从五十余人,尽数烧成焦人,除了才出生一周的王家小少爷王淼找不到尸体,算是不知所踪,人都说是小孩尸体太小,早就化为齑粉了。
这个消息轰动了整个国家。京下第一城的知县一家被烧尽,刑部的调查显示起火点还不止一处,明明白白的一出谋杀朝廷命官的戏码。圣上震怒,命刑部手下循鳞司彻查此案。这循鳞司可是刑部尚书亲自管辖,由枢密院亲自甄选文武双全之人才进入的京城头号刑侦组织,一般只有威胁到正三品以上官员危险的案情才会惊动循鳞司,且调动命令需皇上首肯,可见澄阳一案的影响有多大。
而就算是出动了循鳞司,这案子就算是到了二十年后,年号都换了一轮,还是一桩悬案,明面上只是说有江湖势力介入,调查困难,搞的江湖门派和朝堂的关系又是僵硬了几分。而在澄阳,郑家接手了王家在澄阳的产业,新的知县也是从京城指派了下来,奇怪的却是郑家却从不派人寻找小少爷王淼,有人问起,郑老爷子也是闭口不谈,顾左右而言他。只是每年八月廿八,王淼的生辰,当年还是郑大先生的郑老爷子总会在碧翎山下的庙中烧一支香,供些少年郎用得着的吃穿用品。郑家人也懂,不找不代表郑家绝情,一是损耗太大,这么多年循鳞司都查不清楚的案子,与当时王家差不了几分的郑家自然也是查不清楚,二是就算找到了王淼,幕后黑手当年选这个日子火烧王府,万一就是冲着王淼来的,找到王淼岂不是又会给他带来杀生之祸。
而在碧翎山脚下的澄南村里,老瞎子抱来的婴儿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年,操持着老瞎子死后留下的田地,一个人过着普通农人的生活。不过他身上穿的的却是锦缎做的袍子,就是尺寸不太适当。原来是自小起,老瞎子就会把破庙里的供品拿回家当做家用,王淼也知道有一家郑大善人在每年生日会给他带好吃的和精致的衣物,以后出人头地之后是要去报答的,老瞎子死后王淼也是继续将破庙里的东西带回家享受,也算是一年一度的改善生活的日子。
对了,现在王淼名唤沈三水,据说是随老瞎子姓,可能也是为了遮掩身份,不过沈三水知道的说法是:“老头我姓沈,你自然姓沈,你八字缺水,又逢澄水连枯三季,澄阳两年大旱,生日却是天降甘霖,叫三水最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