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漆黑的身影,正从南方天空飞快接近。
萧夜拖家带口好不容易走了十几米,到了还有五六米就能进入楼梯口时意外出现了。也许真的是越心急越坏事,他腿脚忽然发软,整个人向前扑去。危急时他为了保护怀里的三只画眉,双手尽力护在胸前,同时弯腰收腹希望能尽量减少落地时的冲击力。
这样的选择是有代价的,那就是他的额头又一次狠狠的和水泥地来了次亲密接触,让他好一番头昏脑涨,半天都爬不起身。幸好耳中还能听到小画眉受到惊吓而发出的鸣叫。小宝贝没事就好,没压坏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呀~~~~~~”
“咕~~咕咕”
天上传来了两种不同的鸣叫,后者是画眉哥,前者声音尖锐刺耳,应该是那些追着画眉哥过来,一身黑的坏鸟所发出,难听的要死。
撞击加上那刺耳的叫声,让萧夜只觉得头昏眼花,还好像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在脸上滑落。伸出空着的左手摸了摸,是血,头磕破了。
等等,左手为什么是空着的?画眉嫂呢?
抹了一下眼睛上的血,艰难的扭头寻找,原来画眉嫂在撞击时从他怀里掉了出去,就在身边不远。萧夜赶紧伸出手去捞,既然觉得伸出去的手背让什么东西狠狠的啄了一下,睁大又被血液迷住的眼睛看了下,发现袭击他的是正是其中一只黑鸟。他的体型和现在的画眉嫂差不多,比画眉哥小了点。
居然有一只黑鸟飞到这边来袭击自己,那画眉哥怎么了?
画眉哥现在也很危险,在萧夜头上二十多米高处,正被三只同样一身黑毛的东西围攻。虽然画眉哥很神勇,爪抓喙啄打得双方都羽毛纷飞。可毕竟是一敌三,一开始还能有来有回,只是几招一过,它就显得有点凄惨了。毕竟他每次只能攻击一个,人家一上就是六只爪加三个喙。
萧夜急了眼,忍住手背被啄掉了不少肉,在黑鸟大意之下忽然爆发,抓住对自己纠缠不休的一双细爪,反手啪一下摔在地上。
只可惜,他现在实在虚弱,这一下把黑鸟摔得只痛不伤,反而激气它的戾气,蹬开萧夜的手恢复了自由。真后悔,刚没想到把进化黑鸟放到恪飞嘴边,让恪飞咬死它。
当下想再多都没用,必须要先尽快把画眉嫂和孩子送进楼梯间,关上铁门才算安全。然后自己就可以用背上的气枪帮画眉哥。毕竟这些黑鸟对自己不能造成太大伤害,这是萧夜唯一能想到最可行最安全的办法了。有点庆幸自从上次与菜青虫大战后,他就时刻把气枪戴在身上,子弹也打了两百多发,在日渐加强的身体素质和视力支撑下,能保证打中一百米内人头大小的玻璃窗。
“呜~~~”一声虚弱的悲鸣从身边传来,萧夜大叫不好!!画眉嫂被挣脱控制的黑鸟抓住了。
看着被黑鸟双爪死死扣住,已经飞到半空的画眉嫂,萧夜歇斯底里的喊道:“不要!!回来!!给我回来!!”
画眉哥也看到自己老婆被抢走了,发出一声尖锐之极的啼叫,极力想脱身去追赶。可另外三只黑鸟配合的很好,没让画眉哥脱得了身,其中一只还抓住机会狠狠地啄了画眉哥胸口一下,顿时血花在半空中飞溅洒落。
萧夜想拔枪也晚了,黑鸟带着画眉嫂向着南远遁而去。
刚好画眉哥的几滴热血浇在他脸上,萧夜当即醒悟过来。咬咬牙吞下悲伤强打精神,右手拿着鸟巢护在胸口,做起已经十分熟悉的匍匐前行。还有几米路,必须先保证两个小画眉的安全,然后把剩下的三只黑鸟杀光,不能让画眉嫂白死!
终于,好不容易爬完了平时只需要迈出几步,都不用一秒的距离,把鸟窝放在同样虚弱的恪飞身下,对他说道:“看好他们。”恪飞能跟他走进楼梯间,早已筋疲力尽,仍然轻哼一声,表示了解。
萧夜把背后的枪拿到手中,出了楼梯间马上关好铁门。靠着门口旁边的围墙坐了起来,打开绑在枪托上的小布袋,拿出一颗铅弹塞进弹仓。用手擦去遮蔽眼睛的鲜血,就想给枪压气,只是……只是,萧夜整个人呆住了。因为他现在真的很虚弱啊,虚弱的给气枪压气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命运终于还是再次萧夜下了黑手,头上传来画眉哥一声凄惨之极的悲鸣,他右眼被黑鸟啄中,银色迷人的眼线被染成红色。虽然战斗力更胜一筹的画眉哥用锐利的金抓发起濒死一击,撕裂对方左翼,但很快就被另一只黑鸟抓住身体,迅速离开了萧夜的视线。
剩下两黑鸟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对墙边的大个子没有任何兴趣,有了一定智商的它们知道拿萧夜没有办法。有点意犹未尽的在铁门和暖房间上转了几个圈,最终还是选择了撤退。
哪怕萧夜在下面不断发出懊恼的哀嚎,把后脑勺在水泥墙上磕出血迹斑斑,画眉哥和画眉嫂都已经不会再回来。再听不到那婉转悦耳的声音,再教不了他更多的人类语言。他们见不了自己的孩子成长,孩子们没有了父母教受翱翔天际的技巧……
萧夜悔恨至极,造成这一切恶果的根本原因,就是自己一时考虑不周,粗心大意和贪吃,在虚弱期再度吃了会导致进化的杨桃……
亲,你不是说能吃是福,想吃就吃吗?为什么这次我吃的果子这么苦!?亲你在哪……
在萧夜陷于自责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南方空中那只被画眉哥拼死一击撕裂翅膀的黑鸟最终摇摇晃晃的坠落在建筑群中。它的同伴发现后不知基于救援心里,还是不要浪费食物的心理想去救援,但是为时已晚。
一只无所事事,在街道瞎逛的丧尸刚好被砸到。脑里只有一个吃字的丧尸,对于天空掉馅饼这事哪有什么感慨,更不懂说声谢谢,唯一反应就是抓住往嘴里塞。
前来救援的黑鸟同伴盘旋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敢去挑战下面那个体积庞大的怪物。鸣叫两声作为哀悼,转头继续朝南方飞回,那里还有两个美味的猎物等着它去分享。
任你悔断肝肠,日月运转如常。
双眼一一闭一开一合,又是五天过去。
还是那个天台,暖房里没了‘吖吖’雏鸣,只剩两边竖立着的整齐铁架。躺椅上不见了那个慵懒的男人与一直陪伴他侧的大白狗,只有架子上挂着的一串虫肉干。
“呀~~~呀”天空中传来几声沙哑难听的鸣叫,得不到楼顶天台任何回应,只有风吹动那串洁白如玉的虫肉干。
两只更显强壮的黑鸟出现在天际,盘旋观察好一阵,确认周围没有异常才从空中飞射而下,目标俨然就是那块挂着的晶莹肉干。
‘噗噗噗~~’
‘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