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这会已经吓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浑身不住的乱抖,看着梁红玉连连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怎么也出不来声,手才抬起又突的落下,就那样给吓死了。
梁红玉又恨又怒,把老妪放下,转身挑帘要出去,这个时候,外面轰的一声,火跟着燃起,猛烈的赤焰向着内室冲来,打得梁红玉又退了回去,却是那个被泼了一脸滚豆浆的黑衣人一头把地上的柴草堆给撞翻了,跟着摔在油桶上,把一桶油都给洒在了柴草上,灶膛里的火随之而出,把小屋给点燃了。
梁红玉眼看火势太急,只得向着窄窗冲去,双枪一齐出去,把窗口撞碎,冲了出去。
此时小村之中,四下里都是那些黑衣人,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提着长刀,四下里只管杀人放火,抢掠财物,梁红玉眼看他们势大,不敢过去,就潜行而走,向着村外逃去,才近村口,就见一匹马飞驰而来,借着火光正好看到梁红玉,那人纵马向着梁红玉冲了过来,轮刀就砍。
梁红玉飞身而起,一闪身就坐在了马屁股上,马上的骑士想要回手出刀,来刺梁红玉,但是梁红玉抢先一枪,从他的后心进去,自前心出去了。
梁红玉刺死黑衣人之后,伸手抓着他的腰带,让他不从马上下去,然后双腿一磕马腹,疾箭冲出了村子。
梁红玉纵马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然后把那黑衣人拖下马来,在他的身上摸了一遍,黑衣人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长刀之外,就只有一柄匕首,但是在他的腰上竟然别着一块应奉局的腰牌。
梁红玉又惊又怒,虽然她搞不清楚应奉局的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杀人,但却敢确定,没有江湖人会冒认应奉局的人。
梁红玉把那腰牌就塞到怀里,然后又把黑衣人的衣服给剥了下来,自己罩上,翻身上马。
梁红玉本来想着就这样打扮,然后溜走,却没有想到她刚打扮完,就有马蹄声向着这面过来,而且一阵阵的口哨声,急促的响起,梁红玉怕人看到地上的死尸,急忙一脚踹倒水洼之中,然后骑着马出来。
才转出来,就见五、六匹马过来,当头的一个黑衣人看到梁红玉,就一着手道:“跟上!”向南就走,梁红玉暗暗叫苦,若是被这些人裹上,再想走的时候,那就难了,可是她刚才看了,小村里面,至少有数百的黑衣骑士,这会虽然就出来五、六个,但是一但动手,势必惊动里面的人,无奈之下,梁红玉只得催马跟上,心道:“这天才黑不久,却走一刻,然后寻机再逃就是了。”
一行人飞马而行,向南大概走了七、八里地,人还能撑着,坐下的马却有些撑不住了,当头那个黑衣人皱着眉头道:“怎地还看不到驿站啊?”
一个黑衣人催马过来,道:“从这里向南,只有一处驿站,估计还要走三、四里才能到。”
领头那个黑衣人沉声道:“我们的马支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却先下马,歇一歇,然后再走。”
几个黑衣人就从马上下来,各自找地方休息,梁红玉眼珠转转,就想要趁机溜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细高挑的黑衣人过来,就伸手把梁红玉的肩膀揽住,梁红玉身子一僵,有心反抗,但是怕打草惊蛇,只得又忍住了。
那细高挑凑到梁红玉的身边,抽抽鼻子,道:“好兄弟,我这路上就闻着你身上有一股子的香味,这会靠得近了,这香味更浓了。”
梁红玉脸色微变,只怕被那细高挑看出什么来了,就把匕首给抓在手里,微微探出来,遥遥的抵着那细高挑的肋骨。
那细高挑这会凑到梁红玉的身边,小声说道:“好兄弟,你身上有这样的香味,可见也是分香断袖中人,哥哥也是。”
梁红玉虽然家教严谨,但必竟是武将家风,所以什么书都读,对这分香断视的故事还是知道的,听完了细高挑的话,恶心的差一点吐出来,强抑心中厌恶,就想要躲开,那细高挑又一句话让她又改变了心思。
“好兄弟,你是哪个所的?哥哥我是苏州应奉局的,怎么没有见过你啊?”
梁红玉心中一动,忖道:“他们不是一个地方来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凑到一起了?”她试探着问道:“哥哥,小弟是临时补来的,对这次任务也不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杀人啊?”
那细高挑,冷笑一声,道:“金陵留守赵鼎竟然向官家弹劾咱们老相公,当真是耗子偷猫食不想活了,不过他是皇室宗族,老相公也不好直接就对他下手,所以就让我们给他找点麻烦,让他这官做不得了,应奉局的都统领魏大人想着,我们这些兄弟也清苦,正好就出来松爽松爽,外带发点小财,所以就派了我们出来。”
梁红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朱勔根本就是毫无人性啊,就为了陷害一个官员,就下这样的毒手,这要有多少百姓无故而死啊。
梁红玉的声音转冷,道:“原来如此,只是天理昭昭,就不怕报应吗?”
那细高挑这会被梁红玉身上的体香给迷了,完全没有听出梁红玉的怒意,就道:“这世上哪里来的天理啊,老朱相公也不是怕这个的人,前日原淮安都监梁文仲的老婆姚氏回苏州娘家,查出怀了身孕,咱们老朱相公那几日整好犯了心口疼的病,查了一个偏方,用不成型的男婴入药,老相公就让人把那姚氏给诓了,取了她肚子里的男婴来入了药,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做了,老相公不还是生龙活虎吗,那里来的报……。”
细高挑的话突然停住,瞪大了眼睛看向梁红玉,却是梁红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身体里,用力的扭动手中的刀,细高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恐的看着梁红玉,连挣扎都忘了。
梁红玉这会已经都快要疯了,如果她知道姚氏的肚子里有一个未成年的男婴,她是绝不会让姚氏离开的,这是他们梁家的骨血啊,虽然梁红玉深得梁文仲的宠爱,但是在那个时代,她也感觉,梁同一死,梁家就是断了后了,心中常有苦悲之意,现在听到梁家还有后,却被人当成药给吃了,梁红玉的心就像是被割了一刀似的疼痛,尤其是一想姚氏是她让陈希真送走的,这痛就更重了。
细高挑的身体摔倒在地,其余几个黑衣人听到声音一起向着这边看来,借着月光他们看到梁红玉手执一柄带血的匕首的站在那里,而细高挑却是倒在地上,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死活,但是那领头的黑衣人还是叫道:“杀了他!”
四个黑衣人同时拔出匕首向着梁红玉冲了过来,他们的长刀都在马身上,这会连刀都不及去拔,就出手了。
梁红玉抖手一掷,那带血的匕首飞出去,就向着跑得最快的那个黑衣人掷去,那黑衣人身子向后,一个铁板桥就把匕首让了过去,同时眼中闪过一丝的嘲笑,梁红玉掷出手,那手里就是没有兵器了,这样一来,也只能是等死了。
最前面的黑衣人加快了脚步向前冲,而梁红玉也跟着动了,向他的怀里撞过来,两个人一下撞个满怀,梁红玉的身子一斜,黑衣人的匕首刺空,他刚想要调整,梁红玉的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胸口,原来她在掷出手里的匕首之前,就把细高挑身上的匕首抓在手里了。
梁红玉用力一拧,把黑衣人的匕首给夺了下来,一脚把他踹开,借力把自己的匕首拔出来,然后双手一掷,两柄匕首都向着第二个黑衣人掷去,那个黑衣人同样用铁板桥式闪避,梁红玉并没有向他进攻,而是与他错身而过,向着后面的两个黑衣人冲过去。
梁红玉闪电一般的抽枪回来,身子就地给纵起,双脚踹在两个死人的身上,让他们向后飞去,就向着冲过来的那个带头的黑衣人身上撞过去,而她自己就平躺在空中双枪向后,枪疾风一般的刺去,枪尖就刺进了那个刚躲开她两把飞刀,直起身子的黑衣人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