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巷道,只有两个声音在静静的夜中飘荡。
“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的夜还很漫长孩子。”
“超凡者都是如此吗?”
“是啊,这就是代价之一,不管是哪条路哪个方向都无法避免,在得到的时候也在失去。”
乌鸦安静的站在罗恩的肩上,撇撇头,金色的瞳孔盯着罗恩平静下来的侧脸,它明白在他们之间不存在信任,只是醒悟之后的孩子在发现自己的愿望只能靠自己去实现的迫不得已。
他没得选,于是只能接受,只是这里有多少是因为那个心愿,有多少是因为那份情感呢。
路灯下的影子在墙上划过一个又一个半圆,最后站在巷口抬头仰视。
路面一小块濡湿粘在影子的脸上,在漆黑中恍如若无。
只留下一道孤单的人影在路灯下很长很长。
“呼呼,该死!”夏德高瘦的身影飞速穿过郁金香大道,散步的行人疑惑的停下来前后望了望,没有发现后又继续向前。
那封信是假的,为什么对方知道教授和他联络的暗语?
暴露出这么重要的信息只是为了把他调开?
罗恩怎么样了?
他身上有什么秘密?教授在隐瞒着什么?
圣拉奎拉教堂。
暖色的光线落在教堂门口两人的身上。
急忙赶回来的夏德在阴影中站定,远远地看着那边的两个人影。
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艾伯特神父难得的真情外露,清瘦严肃的脸上满是骄傲。
罗恩伸手比划,手臂大幅度的挥动着,嘴中还发出各种怪叫。
艾伯特神父愈发的开怀。
夏德也不露面,模糊的人影站在黑暗中默默看着灯光下的两个人。
3月25日,圣巴托迪力神学院。
阶梯教室内此时坐满了学生,讲台上一位白衬衫、黑色西装造型,的讲师在黑板上不停书写,敞开的衣扣,偶尔会磕碰在黑板上,发出响声。
“大家要记住,二次函数它的基本表示形式为y=ax2+bx+c(a≠0),其图像是一条对称轴与y轴平行或重合于y轴的抛物线。”
讲师大概四十岁左右,此时一边为入学的一年新生讲解着他重复过无数遍的定义和公式,一边在黑板上画出相应的方程图像。
台下学生们都认真的做着笔记,笔尖和纸张发出簌簌地摩擦声。
罗恩,一边做着笔记一边翻看着课本,内容基本是他高中数学的难度,但在这个世界,却是高等院校学生才会学、才能学的高深知识,其实这个世界的顶尖学术理论已经达到很高的程度了。
只不过因为基础教育的薄弱,让身在高等院校的学生们还在学习这些知识,当然这对罗恩来说也是一种便利,能让他在其他课程上投入更多的精力。
天文历法课,文法课、徽章印记学、机械工程原理等一大堆陌生的课程让初次接触的罗恩有些焦头烂额;不只是学习本身,这些合班上的大课,修道院的学生不可避免的要和其他学院一起,毕竟学校老师就这么多,也不可能单独为他们设置课程表。
课堂上修道院和其他学院形成泾渭分明的两派,常见的闲言碎语、怪异眼神罗恩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但是一些小动作实在是让一心学习的罗恩烦不胜烦。
毕竟这些知识关系到他的晋升,要不是乌鸦说有办法帮他开小灶,他真不知道正常情况下的自己该怎么办。
下课了,讲师听到铃声响起,抱起教案就向门外走去。
罗恩正要收拾东西,咚,手臂被一旁身穿方格马甲的男生撞了一下,看着本子上的划痕罗恩额头青筋直冒。
罗恩现在用的是弗尔农院长赠送的自来水笔,在1748年就被发明出来的自来水笔,一经问世,立刻火爆世界。因为自来水笔不同于钢笔尖,不用每半分钟就蘸一次墨水,极大的节省了人们的工作时间,便利了职员、教授们的生产工作。
“抱歉,没看见。”一句毫无感情的道歉,关键是对方头都没抬。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言语的较量在这里毫无用处,尝试过的罗恩很清楚,纯粹的恶意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就有所改变。
怎么办呢,忍着呗,难不成上学第一天就要爆出,神学院和数学院在课堂上大打出手的新闻?
余光看见前排的娜塔莉娅·克拉克被一旁的女生踩了到了脚,和罗恩的不同,连歉意都没有,穿着翠绿色荷叶边的裙角就消失在人群中。
罗恩苦中作乐的想,身为伯爵家的千金小姐,在校园中一样要吃瘪啊。
娜塔莉娅俯下身,用手绢擦干净鞋面的灰痕,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正要起身离开,发现罗恩的视线,笑了笑邀请道:
“费迪南德先生,要一起走吗?”
“荣幸之至,克拉克小姐,另外您可以称呼我罗恩。”
“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罗恩先生,你也可以叫我娜塔莉亚。”微微颔首,神态优雅的贵族女孩允许这位同级生这样称呼自己。
罗恩笑了笑答应下来,他倒是很佩服这个女孩,面对一早上的刁难都能够面不改色。
像是看出罗恩在想什么,娜塔莉亚表情淡然,嘴唇微动道:
“都是些小儿科,那些新贵们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好!就差把暴发户写在脸上了,这番轻描淡写的鄙视让罗恩大开眼界,要知道这还是些16、7岁的年轻人,在老家都还是孩子而已。
丝毫不觉得在一个“平民”面前如此说有什么不好,今早在数学课上罗恩的精彩表现,让娜塔莉亚开始佩服这个没有“天赋”但却处处表现出天才的家伙了。
或许是因为女孩的天性,或许是出于怜悯,她没开始时那么敌视这个会成为竞争对手的男人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在那些无聊新贵们的衬托下罗恩显得可爱了些许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