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圆柱之上的四人,就在他的呼喊之下,近乎同一时间动了起来。
李延鹤与身侧的亲信退回内圈圆柱后,其余两名兵卒很快也飞跃回到人群所在的平台,就在他们刚刚退出圆柱范围时,两尊位处外圈的雕像轰砸落地。
并且下落的点位,正好就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圆柱...
这是他们四人先前从未见过的下落顺序,若非有月寒枝提前出声提醒,恐怕是要被那雕像砸上一砸了。
在林满六、月寒枝两人的相互配合下,不过是让坑洞上方的圆柱有了新的变化,更是让他们眼前的石阶有新一步进展。
原本还离他们三丈高的石阶,此刻已经下落至他们身前,只要随手一撑就能翻越上前。
林满六本想自己动手,结果被月寒枝反手一提就被抓在了背上。
“抱紧了,别松手!”
“嗯...”
等到两人站立在石阶之上后,月寒枝抬起一手再次让林满六握紧,以此传递接下来的变化。
此时此刻,位处人群最后方的舟墨、沈阿豆两人再次聚到了一起。
不过这一次,是沈阿豆主动找上舟墨的,羊角辫小女孩一脸坏笑地看着眼前的年轻道士。
沈阿豆讥讽出声道:“根本无需你舟墨出手相助...他照样能够寻得破局之法,舟墨...你到现在还以为,能够凭借那点微末道行,让眼前之人帮你找寻所求之物?”
舟墨耸了耸肩,对于眼前变化表现得毫不在意。
等到他打了个哈欠后,发现沈阿豆依旧用说话时的表情看着他。
年轻道士只得摇头出声:“你、我其实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有人中途破坏了神道内的机关...光是连先前那擎天兵巨石俑,林满六都得再废上好些功夫的...”
沈阿豆也学起他刚刚的做派,开始“装聋作哑”起来。
对此,舟墨只是恢复往常的松散神态,不再与眼前沈小道长争辩。
年轻道士微眯起的双眸穿过了人群,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些圆柱之上。
在他的眼中,正中心的圆台和其余十八根圆柱,在四人不断换位的过程中变作了两种颜色。
黑与白、阴与阳。
正中心的圆台为阳,其余十八根圆柱为阴。
林满六的第一次解法,取作外阴、内阴、外阴,此为地卦坤。
而后第二次所解,取作正阳、正阳、正阳,此为天卦乾。
紧接着,再取外阴、正阳、正阳,是为泽卦兑。
随后,又取正阳、内阴、外阴,是为山卦艮。
接着,再取正阳、正阳、外阴,为风卦巽。
其后,又取外阴、内阴、正阳,为雷卦震。
最后的两次解卦,自然是水卦坎和火卦离了。
待到月寒枝背着林满六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除却舟墨、沈阿豆以外的其他人,无不是将他们两人围在正中,一同庆贺着克服了眼前难关。
“林小兄弟,你且快些说说!是如何看出这其中门道的...”
“方才哥几个也不知道咋回事,跟着李将军一起跳来跳去,你们俩怎么就升上来了!”
“林小兄弟和月姑娘果然不一般,俺从先前那厅里就看出来了...”
李延鹤手下这些炎阳兵卒言语不断,只因为林满六、月寒枝二人在他们心中的印象比之前更好了。
即便是为了回应他们的呼喊,可林满六笑的依旧有些勉强,因为他此刻的周身经脉已然临近崩溃边缘。
月寒枝与裴忆情是最先察觉到异样的,两人很快就屏退了众人,将林满六小心翼翼地放到在地,准备着手压制林满六的全身经脉。
就在这时,双手笼袖的年轻道士走了过来。
舟墨就像是不知道林满六伤情一样,开始出言打趣起地上的少年郎。
“林满六,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擎天兵巨石俑的八卦困阵消失了?”
“再或者...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本该持续不断的诡异琵琶声也不见了?”
“林满六...别装死了,在躺地上可真的会死的...”
月寒枝刚要抬手制止舟墨的无礼举动,她的手很快就被林满六拉了下来。
少年郎强忍着全身剧痛,艰难地睁开双目看向舟墨。
林满六出声问道:“除了我们与那乌夜骑以外,还有第三波人进入神道了...对吧?”
听得此言,舟墨半蹲下身来的同时,双手终于从袖管当中抽了出来。
“林满六啊林满六,果然已经察觉到了...那不知你可有去想过,这第三波人是敌是友啊?”
年轻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不停拍打起自己的双掌。
此时的他,再次变回了显光麒麟厅内那个癫子,不知是在为林满六喝彩,还是在为自己喝彩...
林满六闭起双眼,低声说道:“舟墨...你是真的疯了...”
年轻道士重新站着身形,满脸皆是遮掩不住的得意和自傲。
很快,他便仰头大笑朝着来时方向走去,不时还要挥舞起自己那已经污浊不堪的双袖。
“林满六,不妨告诉你实情,我心中所求便在对面的甬道当中,能让你活下去的东西也在其中...”
就在众人思索着,要不要跟上这位疯癫的道士时,人群后方的巨大坑洞内响起了一声震耳的轰鸣。
咔——
月寒枝闻声看去,发现竟是那尊反弹琵琶的飞天雕像,毫无预兆地坠落在地。
并且那双青铜造就的眼眸,居然诡异地盯向了林满六所在的位置。
下一刻,飞天雕像环抱琵琶的双臂齐齐断裂,巨大的青铜琵琶从其脑后坠入坑洞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沉闷的响声。
李延鹤刚准备喊人撤离此地的时候,光线昏暗的坑洞之中泛起了一抹红光,其位置正处于飞天雕像的胸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