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警告奏效,还是程绩或者江寒有什么动作,此后几天风平浪静。
钱昆出院,邀徐嫣去家里吃饭。已经临近春节放假,她带了一些年货去拜个早年,吃过饭后,还像个医生一样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
回到家里,照顾好两只小猫,徐嫣再一次接到了母亲崔暮云的电话。
“又有什么事?”她冷冷地问。
“你能不能回来一趟?”这一次崔暮云的口气软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颐气指使。
“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我回去的吗?”
“徐姝……”说到这里,崔暮云哽了哽,说不出话来。
“到底什么事?”徐嫣皱着眉头问,心随之被提起来,悬在半空中。
“徐姝怀孕了。”崔暮云说。
徐嫣的心顿时放下来,旋即意识到不对劲:“怀孕?跟谁的?她跟那个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被她这样一通问,崔暮云心里发慌,哭起来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又跟刘澹搭上线了,还说非得把孩子生下来。”
“她病着怎么能生下来?再说生下来,她能养得起吗?”徐嫣听着就觉得头大,忍不住大声问。
“徐嫣,我知道家里亏欠了你许多,但我求你管管徐姝吧!她也是无辜的。”崔暮云情绪崩溃,哭得不能自已。
徐嫣不为所动:“你要我怎么管?是要我出钱,还是要我出力?还是要我既出钱又出力?”
崔暮云说:“我看她一心是想把孩子生下来……”
“那不可能!”徐嫣打断她的话:“你要我管,这个孩子就不能生下来。”
她早不想管徐家那一个烂摊子,到底血浓于水。
“可是不让她生,会要是她的命啊!那个该死的刘澹,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勾引徐姝跟他藕断丝连,还一心想给他生孩子。”一提到这个,她满肚子怒火。
“呵!这刘家到底哪来的脸面,把自己说得那么高风亮节,儿子私下却这么不堪。”徐嫣说。
“你明天、明天回来一趟吧。”崔暮云哀求她。
徐嫣没有马上答应:“明天我还要上班,如果事情不忙,我就过去。”
崔暮云把唯一的指望都放在她身上,不敢逼得太紧:“明天实在来不了,那就后天吧。现在也快要过年了,你回来咱们一家人聚一聚。”
徐嫣没有答应,直接把电话挂掉。如果没有在最痛的时候经历至亲嫌弃和打击,她还是会向往家庭团聚的。
……
公司进入放假状态,家在外地的同事已经提前回家。徐嫣把日常的事务处理完,时间尚早,便开车去往天桥家园。
天桥家园是个城中村,村子里的路极窄,她只能把车子停在一个停车场,然后从后背箱里拎出一些盒装的年货,去往所谓的“家”。
自徐尚荣破产之后,他们便搬到这里居住,因为房租便宜,一住便是好几年。屋子是逼仄的两房一厅,采光不好,环境卫生极差。
家庭败落,日子一下从天堂掉到地狱,徐姝难以接受,加上高考的压力,她便患上了抑郁症。
而徐尚荣此后没有了斗志,天天在家里酗酒,靠着崔暮云打工挣的那一点钱付房租付生活费,日子过得紧巴巴。
他们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徐嫣身上,希望她勾住江寒,让他多给一点钱,把家庭从沼泽泥泞里拉出来,锦衣玉食。
希望破灭之后,徐尚荣和崔暮云对女儿,说了世界上最难听的话。
走在天桥家园的路上,徐嫣脑子里全是过去那些不堪的回忆。来到楼下,她甚至想掉头回去。
忍着愤怒与不适,她来到一座民房前,拉开楼梯间的门,上了三楼。
门上的油漆掉得差不多了,还积了一层灰。徐嫣想去敲门,最后改了主意,打电话让崔暮云开门。
崔暮云开了门,见到大女儿,目光再放到她手里拎着的东西,赶紧过来接:“你可算愿意回来了。”
徐嫣进去,花好一会儿才适应屋里的昏暗。她问崔暮云:“徐姝呢?”
她指指那个里头的房间:“她在屋里躺着呢。”
徐尚荣也在房间里,听到徐嫣的声音,穿了拖鞋就跑出来,见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你亲爹没死啊?”
“我不是回来看你的,我来找徐姝。”徐嫣说完撇下他,去推开徐姝房间的门。
房间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徐嫣只得去开灯,灯一亮,徐姝拉着被子盖住头,不高兴地说:“谁让你开灯的?”
徐嫣扯开被子,毫无怜惜地说:“你坐起来,我们好好聊聊你的事。”
徐姝坐起来,朝她吼道:“我不要你管。你嫌弃这个家躲得远远的,你回来干什么呢?”
这话听着好笑。徐嫣冷漠地说道:“我也想知道我回来干什么呢?你们一个二个地嫌弃我,出了烂摊子最后还是我收拾。上次要不是我回来,你这会儿还能有机会给刘澹那个畜生生孩子?”
徐姝过来推开她,朝她大声吼:“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他。他是爱我的,他说我把孩子生下来,他接过去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