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0年,在中国则为农历五月廿四,属鼠年,论干支则为庚子,癸未月,戊午日,今日还是四海升平,看起来全年并无大事可叙,纵是气候有些反常。”
飞机从瑞士起飞,刚刚渡过积雨云层,一番颠簸过后成功的上升到平流层,头顶骄阳似火,正应了北方室火猪的天上火的景,脚下的大洋虽见不着,但也必定是碧波千万顷。
张之浣手中拄着菩提根子做成的降魔杵,引来同机白人的频频侧目,双目假寐,心中盘算着是是非非,在他看来今日本不易出行,因为冲煞了他的壬子鼠,所以一直到现在他还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尘世大壤生四色茎、双朴尔、双释义,乃: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坐在一起的党爱咼(wo),听着师傅口中振振有词,十分的烦闷,扭头转向窗外,走马观花似的看着烈红色云朵,还有玻璃反光中,那个梳着类似于堕马髻的脏兮兮油腻青年,眼神涣散无力,是那种看破红尘的,这些年的流浪生活着实让他吃尽了苦头!
这些年的经历可是狠狠的杀了杀他年轻气盛时的锐气,懂得了很多的东西,收获的经验教训也是一言难尽,心理年龄成熟到了一种境界——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老实想,他还真的有点喜欢上这种虽然贫苦,但却无所事事的生活,也不知道这次回家到底是福是祸,一番感叹过后,继续提笔伏案。
“夏伏天的京师十分缺雨,五六月间就瘟疫流行,波及四方,还有旱情延及山东、直隶,杭、苏、扬莫名却又因降雨过多而患水,之后云贵又有地震,但这种小灾小患还不足以引起一些特殊人群的注意,直到……中山塌陷,浑敦展翅。”
“浑敦乃大凶之征兆,人间若有灾祸,其中与百态月色也有所关联,月若无,应争与兵;月若黄,应德与喜;月若白,应旱与丧;月若黑,应洪与鬼;若月赤,则至阴至寒至邪,怨气盛戾气强,然则风云剧变,山河动荡,万物生灵与之悲鸣,血光四起,洪荒大劫!”
张之浣眯着眼睛,盯着党爱咼从破破烂烂的笔记本短暂起笔后,开口问:“爱国,你这是在写什么?”
党爱咼抬头看着师傅,微微一笑:“《消弭司—浑敦列传》”
张之浣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你写这些东西,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的,这些年‘书’的行为举动让人愈发的看不清道不明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师傅请放心,我是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党爱咼郑重的说道。
张之浣深深叹了口气:“今晚有月食啊!”
飞机上科普小视频报道着:“月全食发生时,月球表面将完全隐没在地表影子内,此时月面并不会完全看不见,而是呈现暗淡的红铜色,被称作“血月”,这是因为阳光在穿过地球外围的大气层时,部分的红色光被大气折射至月面所致……”
……
“我觉得还是碳纤维的更好一些,或者钛合金的也不错。”潮信托着下巴自顾自的说着没用的废话。
正前方案台上,有两只白鸦正对着一块不知名的轻木,坚硬的鸟喙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精雕细琢,乓乓乓的木屑飞扬,大致的雏形可以看出这是一对人工义肢,一节节分为大小臂、手掌、五指,臂膀的部分中间镂空,就像木偶一样的连接。
潮信憋了半天,只从牙齿间憋出两字:“牛逼!”
孟昶选择无视了潮信不切实际的想法,手上的动作不停,我从一个液氮罐里掏出一个玻璃罐递给了他。
罐子盖上一块抹布,使劲拧开,取出一条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白色的胶状物,上面还徐徐散出雾状气体,好像是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牛板筋一样,孟昶戴上医用手套小心翼翼的捏起。
清水由纪也拿过来一块仿佛电路板的绿色固态条状物,孟昶凝神屏气,抄起刀子,对照着它上面的乱糟糟的纹路,在白色胶体上划出很多若有若无的道子,一一和“电路板”上的黑色圆点连接。
“这白鸦是反应神经系统强大,还是因为别的一些情况,是眼睛好使一些6吗?”我怔怔的看着白别鸦,模样和葫芦娃一样的深红色眼睛。
“嗯……”孟昶沉吟片刻:“大概是几何学学的好。”
这时孟昶的手机忽然响了,潮信看看他要不要接电话,他头也不抬,专心致志手上精密的工作,清水由纪还时不时的给他擦擦汗,他慢吞吞的说:“谁能帮我接下快递?”
想起外面的晒到剥皮的鬼天气,我露出深思熟虑的模样,好似被人工义肢的制作深深的吸引住了,潮信掏掏耳朵,试图跨过这段话去,一直蹲在空调底下的lris忽然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