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熊午良当真要推行他那个劳什子‘变法’,群臣虽然不敢明面上反抗,但是暗戳戳阳奉阴违还是不在话下的。
当初那个吴起,在楚国搞变法,折腾得世家大族很是过了一阵苦日子。
那又如何?
后来,不还是把吴起那个狗日的给整死了?
当然,以熊午良今天的羽翼来看,比当年的吴起实力还要雄厚得多……那也无妨。就算熊午良再怎么强势,也总不能比全国的贵族势力加起来还要庞大。
……
在群臣各怀心思的注视下,只见熊午良大手一挥,一脸正气道:“奉大王之命——新君即位,老令尹昭雎有功于国,免去令尹之职,擢升国师!”
昭雎白眉微微一抖……着实想不到,熊午良第一个‘高升’的,居然会是自己。
所谓国师,是一个极其尊崇的官职——管理楚国王室的教育机构,从王族子弟中选拔人才、主持祭祀等等。
尤其楚人的先祖鬻熊,曾经给周王室担任‘国师’一职……既然有此渊源,楚国的‘国师’更显得分量十足。
群臣面面相觑,都以为就算熊午良不杀昭雎,肯定也会给后者穿小鞋,没想到昭雎这老令尹不但没受什么祸害,居然还高升了。
在片刻的安静之后,终于有心思玲珑的回过味儿来了!
这国师,名号虽然显赫,却和景充的‘国老’一样,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职。
好比蒙古国海军司令一般……
进入战国时代,各国之间的兼并战争愈演愈烈,于是一切以实效为重——就拿任用人才来说,甚么血统家世之流,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以秦国举例——名动天下的百里奚、商鞅、张仪、司马错、白起,包括后来的范雎、吕不韦、李斯……都是典型的布衣将相,或者最多是个破落贵族出身而已。
在这样的背景下,即便是臃肿腐败的楚国,也鲜少再大肆任用那些被膏粱灌满了肚腩的王族子弟,而是效法中原各大强国,大力起用布衣人才。
国师职能下的‘从王族子弟中选取人才’,便显得无关紧要了。
至于主管祭祀,更不用说——在几百年前,这还算是一个有名有实的显赫官职。当时还有‘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的说法,就是说祭祀和打仗一样,是邦国最重要的两件事儿之一。
但是,同样进入战国以来,礼崩乐坏——不敬鬼神的君王称王称霸、笃信神秘的邦国社稷倾覆……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故而,祭祀这件曾经重要的大事,也在一年年简化。
到了现在,‘国师’这个职位,便成了有名无实的虚衔——在今日之前,楚国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设立过‘国师’了。
想明白了这一茬,很多大臣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昭雎……
却见昭雎这条老狐狸神态自若,恭敬地对着王座一躬,吟哦一声:“老臣谨遵王命!拜谢大王恩典,大王万岁。”
熊午良盯了昭雎一会儿,见后者一副宠辱不惊的怡然模样,便收回了目光,板着脸道:“曲阳尹屈原,扶助新王有功,擢升令尹,即日开府,总揽国政!”
“法家宗师慎到,精于治国政务,聪敏有为——擢升左尹,辅佐新令尹开府执政。”
“燕国降将乐毅,用兵有方,于郢都一战功勋显着,护国有功——擢升左司马,即日开府,代大司马总揽军务。”
“大将芍虎,经年恶战,战功累累……虽不是我大楚贵勋,却也大功于国,理当褒奖——即日擢升柱国将军,兼领右司马!”
“诸位大臣,可有异议?”熊午良的目光,在群臣的脸上缓缓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