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何苦趁这功夫,便也扔了颗槟榔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刚嚼了两口,忽然就想起什么来,随后便冲了出去。
隔壁阿海还一直在等着他们的消息。阿海是个本地通,要找人这事,交给他准没错。
宁何苦便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对象,阿海忽然就定住了,然后又惊呼一声:“对对,这个人附合所有的特征……而且他还有同东家正面接触的机会……对对,就是他了!”
紧跟而来的申无谓紧张地抓住了阿海,一迭连声追问:“谁谁?他在哪儿?快说。”
阿海被动道:“是安叔,就是惠仁堂的伙计,帮黄鼠狼制药的那个安叔。”
宁何苦的脑中立时浮现出一个画面:晨曦初起,惠仁堂的后院里,有三个各自忙碌的伙计。一个在不停地搬搬抬抬,另一个在水井旁不紧不慢地清洗药草,还有一个则在用小铡刀铡着药草……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那个清洗药草的中年男子身上……
宁何苦的眼神逐渐清明,唇边露出一丝了然于胸的微笑。
申无谓又改抓他的手臂,紧绷着神经问:“阿海说得对吗?你是不是已经确定了?”
“老无,其实你也是见过这个人的,还记得吗?”宁何苦不答反问,想着要申无谓也帮着确定一下。
然而,此时的申无谓已经激动到要飞起,哪里还能冷静下来想问题呢。他手上用力,双眼开始泛红,沙声道:“别废话,你确定是他的话,立刻马上就去。”
宁何苦默默叹了口气,拉开申无谓的手道:“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得要安排妥当吧?万一不是他一个人呢?哦,的确不可能是他一个人,你忘了我们放出的鱼饵了吗?”
“……”申无谓勉强点头,“行,那你倒是安排啊!”
在关于五煞的事情上,申无谓永远不可能冷静对待,如今有宁何苦在旁,他只管暴躁,所有的计划交给宁何苦就是。
宁何苦转身问阿海,“你知道那安叔的住处吗?”
“他就住在安乐巷最里面一间破旧的小院子里。”阿海刚说完,宁何苦便对小少爷道:“能借一下你的随从吗?”
小少爷立刻吩咐林管家,“林叔,叫长根带上几个护院,挑身手好一些的,快去。”
宁何苦转头对阿海耳语了几句,立马同申无谓出了门,往惠仁堂赶去。
阿海则带着四五个荆府的护院,往后院他常常出入的那个小偏门而去。
到了小偏门,阿海对守门的官差耳语了两句,那官差便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任由他们出了门,直往安乐巷奔去。
午时刚过,南方的毒日头勤奋得令人发指,几乎每日从不缺席。街道上人流稀少,街道两旁店铺里的伙计都在昏昏欲睡。宁申二人也顾不上这是大街之上,展开轻功,全速向惠仁堂奔去。
于是,店铺里那些还没有打瞌睡的伙计,就只看到两道像光一样的影子,从自己的眼前“倏”地一闪而过。
怔了一怔后,揉揉眼睛再看,街道上空无一人,便自嘲地笑了笑,只道是自己方才看花眼罢了。
宁申二人要先赶到惠仁堂去。以往这个时候,黄鼠狼的三个伙计都在惠仁堂的后院,勤勤恳恳地干着各自的活计。
就算黄郎中“死”了,他们也没有因此辍业。
可如今,发生了荆楚天的事情,就不知道人还在不在了?
所以,宁申二人要先赶去看一看。
惠仁堂的后院内,门关得紧紧的,是由里面闩上的。宁何苦松了口气,看样子人应该还在里面。他二人默契地同时跃上墙头,随即趴下往里偷窥。
宽敞的院坝内放置着许多木架子,架上仍旧晒满了各类药草,其间却没有半个人影。
宁申二人轻飘飘地落在了院中,再用眼神加上手势交流后,便迅速奔向相反方向,向中间最大的那间房包抄而去。
这是一间制药的小作坊,里面存放着为数不多的半成品草药,靠窗一条长长的案桌上,放置着小称,捣药罐,各种各样的制药设备,以及一个淬丹炉。
此时,墙角的几包麻袋上,歪歪扭扭的斜靠着三个正在午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