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很危险的组织,由无数的杀手和暴徒构成,每一步的失误都有可能成为你最后的懊悔。”
鲁判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中的真诚不似有假,听得出他认真了。
是公布结果还是又一次的戏弄?莱克猜不透,他自始至终都是刁声浪气的,如披了一层薄雾在身,只能看清浮夸的举动。
“那也要去。”
犹豫片刻,莱克还是作出了决定,毕竟身旁还有个目的相同的老爹,安全应该是有些保障的。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少年的目光在布提和鲁判的化身之间徘徊,他们二者之间似乎在进行什么自己难以懂得的交流。
陌生的方块图案在灰与黑的脸庞上跃动,若非老爹偶尔的发声,说出自己听不懂的语言,恐怕莱克就认为这场交流只是独属鲁判一人的。
又过一会儿,济世的月光也离开了,徒留下余晖,使夜更像是夜。
“莱克啊。”
“嗯?”
莱克记不得距离老爹上次叫他有多久了,现在还能够保持清醒,全靠他想要知道明天动向的好奇心支撑,所以当意识模糊的他听到声响的时候格外兴奋。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你这几天要同鲁判一起走,他会想办法带你救出图克。”
平淡的调子中说出似决绝的话语,布提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得出这个结果。
倘若能够吸引到血缘的注意力,将他们主力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再通过那隧道引导至势力众多的福利院。
哪怕是血缘背后的关系再强,也不可能全部压下,只要有一点消息传播,他就能够找关系将其扩大,逼得市政厅和执法局出手。
用多年积累下来的声誉人望换取这个,他觉得值得。
“老爹你不和我们一道?”
“不。”
布提的声音很坚定,不容置疑。
“行了,你以为自己要去办的事情就安全了?都是危险的行动就别攀比了。”
鲁判声音再次响起,现在的他倒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长辈,替好友慰藉慌乱的弟子。
“哎,先休息吧。”
不愿意就此继续布提强制中止了讨论,转身走到莱克身边,温润的法术被释放,它带着微光漂浮到莱克头顶。
少年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忽然就天旋地转,想要开口求助老爹,可他连嘴巴都张不开,大脑昏昏沉沉,竟晕厥过去。
自此混乱不定的思绪和复杂纠葛的情绪都被静止,莱克彻底安静,带着虚无的念头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神清气爽,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装饰,单调的灰色墙壁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张,上面的图画和文字都是莱克无法理解的存在。
房间不大,仅仅是放置了三张单人床就显得有些拥挤,可容纳两人通行的过道上放满了各式杂物。
让从床上翻身而下的莱克不由得感叹此地的杂乱,并将脑海中的记忆调集了出来,想到了自己可能身处的地方,鲁判的藏身所。
“醒来就乖乖得来吃早餐,虽然时间上晚了些,但不吃饱肚子如何行动呢?”
莱克还没来得及推开房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鲁判的声音,比起昨天的低沉,今天的他好像多了些真实?可能会见到本尊?
卧室之外的区域和莱克看到的截然不同,整洁的地面上不染一丝尘埃,有些年岁的家具表面布满了修补痕迹,一张大桌上面除去堆积起来的纸张雕刻外,只有三份一模一样的餐食。
“我讨厌和别人合作,尤其是小屁孩。”
完全不同于鲁判的嗓音从小山一样的资料里面冒出,明显是烟草吸食过多的结果,听起来却是意外的柔和,是厚重的沙哑,莱克一听就觉得它的主人必然是饱经风霜的苍老男人。
果不其然,当那人走到他面前时,足足高了自己两个头,可就算如此,深埋在圆檐帽下的眼睛也是无法看清,只有如同山羊一样的络腮胡格外显眼。
“次元,别这么说,伤到小朋友的心可不好了,好歹我也是答应老爹的。”
手上摇晃着由水晶制成的绚丽酒杯,鲁判从走廊的尽头走出,淡雅的酒香借此飘入莱克鼻中。
“鲁判先生,早上好,请问我们是吃完早饭就出发吗?”
不适应与通缉犯相处的莱克很是拘束,更别说身旁还坐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大叔,那啃食牛排的架势是打算将他也一起吞入腹中?
“啊?怎么可能,我们还要去见一个朋友,从她手中收到一件道具才行,不然面对恶心的高阶巫师我可没有办法规避风险,无论是黏糊糊的虫子还是像牛皮癣的诅咒很讨厌。”
将血红的美酒一饮而尽,鲁判擦去嘴角的残留,露出一个十分开朗的笑容。
可惜,焦虑和紧张莱克并不能体会其中的乐趣,那展示友好的大盗在他看来就宛如小时候见过的马戏团猴子,最喜欢对人露出嘲弄般的嗤笑。
“十一呢,不会又跑掉了吧?”
次元却不在意这些,将早饭吃完,起身端起餐盘朝着厨房走去,然后在路过站在路中央的鲁判时小声问询道。
“他?我哪知道,多半是修行去了,总是这样,你还没有习惯?”
鲁判讪笑着,他与十一相处多年,至今也是没有完全搞清楚这个老古董的思维方式,勉强通过行为逻辑作出了猜测。
“那最好是,每次都是关键时刻消失,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别这么说嘛,人家可是剑圣!剑圣懂不懂?关键人物都是压轴出场的。”
鲁判一把搂过次元的肩膀,用讨好的语气说道。
“那个,我吃好了,鲁判先生我们出发吗?”
疲惫的身体得到释放,饥饿的肠胃被满足,于是莱克开始催促起来,全然没有做客他人家的自觉,生硬地打断了还在交谈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