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最先对莱克的嘈杂作出反应的不是翻白眼的布提,相反离开了安稳小窝的罗西对于这突然的刺激表现出来极大的抗拒,在白发苍苍的老人怀中止不住哭闹。
“所以,你安静一些,孩童本来就对声音敏感,再加上你碎碎念的水平属实高深,硬生生将这个安静的小家伙弄成这样!”
布提并不是讨厌莱克的活跃,也不是厌恶孩童的吵闹,就只是在二者一同出现的时刻感到烦躁,没由来地低声呵斥了情绪亢奋的弟子,然后吵闹的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莱克自觉地拉开了闭合上的车门,而罗西则是忘记合上嘴巴,豆大的泪珠地顺着眼角啪嗒啪嗒地滑落。
察觉到情况不对,布提不再说话,任凭被吓到的罗西继续她无声的哭泣,蹑手蹑脚地放缓脚步,谨小慎微地跨过障碍物,沿着莱克打开的阶梯慢慢走下。
“怎么走?”
瞪大了双眼的莱克不敢再去聒噪,踮起脚尖立到布提耳边小声问询道他们接下来的路线。
看着弟子这番近乎搞怪的行为,布提没好气撇撇嘴,轻轻地拍打着哭完之后有些困乏的罗西,她居然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全然不顾自己就处在刚才造成她恐惧的对象怀中。
“先把车子锁好,然后再走,好吗?”
“呃,没问题。”
莱克高举双手表示诚服,婴儿的哭闹确实让他有些昏了头脑,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弯,忘记了在外面需要注意保管财物这件事情。
福利院很大,单论停车场的面积就够莱克说道很久,平整的泥面经过夯实然后被错落有致的精制石砖铺满,所有超出标准的草叶都被精心修剪,背后所显示的财力物力恐怕都是极为庞大的。
穿过隐藏停车场的小树林,庞大的建筑群落豁然开朗,近现代的简约风格构成了主基调,参差起伏,各式各样的流派风格都能在其中窥探一二,将其称之历法行省的建筑史展览都可以了。
据怀抱罗西的布提小声介绍,这座年岁有几百年的古老城堡从最初的军事用途到现在社会慈善,几经易手,负责统管它的组织也是千奇百怪,算是饱经风霜了。
五分钟后,走得比看着要远许多的巨大城堡终于是抵达了,不禁让莱克感叹这建得偏僻的地方真能肆意浪费空间,光是路过存放资源的存储区便要走上个几百米。
“牧场那边瞧过了吗?”
“还没,有一支外面调回来的小队已经前往。”
“丢失了好多素材以及好几个孩童,具体的数据他们应该快要统计出来了。”
忽然,胡思乱想的莱克耳边响起了陌生的声音,居高临下的命令语句让他不由得抬起脑袋,就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在附近徘徊,不加掩饰的交谈丝毫没有将他与布提二人当作外人。
“纳努教派的人都是这样粗犷?”
莱克向布提贴近,腰臀发力,轻轻撞击在同样陷入思考的布提的身上。
“恐怕他们并非纳努的人,可能是受雇于福利院,毕竟和他们合作的可不止联合会,官方还有其他的一些私人机构也有,恐怕这应该是聘请的守卫吧。”
布提否定了莱克的猜想,并作出自己的推论。
“人口失踪,老爹!等处理好罗西的问题后,我们也去掺一手吧?”
不知为何,莱克近段时间对于冒险和未知的危险开始出现期待,尝试主动地接触它们,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会让他觉得自己充满活力,更别提每次结束之后的收获,胆量、武器、见识,从未拥有过的东西正在不断增长。
“掺一手?你是嫌自己过的太安逸了?这几天的生死遭遇还不够吗?光是给你擦屁股和收拾局面就花了我不少工夫,消耗了许多积蓄,你还想要去冒险?算我求你,让老爹我缓一缓可以吗?”
虽然语气是不满,但在莱克不敢抬头的角度,布提的眉毛还是微微弯曲。
他对于弟子这大胆的想法还是比较满意的,没想到自己这个第一次做师父就如此成功,让唯唯诺诺的书呆子变成了胆敢面对冲突的冒险家。
“呃,我就是说说罢了,老爹你没必要那么激动吧。”
莱克赶忙举手表示投降,随即平复了自己跃跃欲试的心情,表情乖巧地站在布提身边抬头看着他,以示诚恳。
“快些走吧,看天色再磨叽一会,估摸着得要到中午了。”
在鼻尖不自觉地耸动后,一股浅薄的血腥味从恰巧路过他们的守卫身上飘出,布提心中一紧,害怕他们又会卷入事件的布提加快了脚步。
“那看样子我睡的还蛮久的。”
阅历缺乏的莱克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不对,权当作是老爹对于之后的计划有了打算,不想在这边再有过多的浪费。
又过了五分钟,曾经来过几次的布提在第三次迷路后,终于带着莱克抵达了目的地,在高大的建筑群落里面很不出彩的红砖楼。
“进来啊!你在门口发呆什么?”
用肩膀推开侧门的布提一回头,就发现了仰头观察建筑的弟子似乎又走神了,不愿意再回去的他只得开口大声喊叫。
“呵,呵。”
不合时宜的笑声从怀中传出,双眼朦胧的罗西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开心到口水都止不住地向下流去,粘黏到布提衣服上。
整洁的衣物被打湿,原本轻松的氛围逐渐焦灼,缓慢行走的莱克已成为无关紧要的部分,布提的身体开始僵硬,望着眼前打扮精练的成熟女性,脑海之中满是对其出现于此的质疑,还有不愿与其碰面的尴尬。
“麻吉,你好?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思索了片刻,还是不打算将关系弄得那么决绝的布提开口了,他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位置,毕竟几十年的友情说散就散了未免也太过冰冷了。
“哦,是莱克啊!你来这里做什么?”
女人将怀抱婴儿的老者收入眼底,笑了笑,转而就向局促地站在他身边的少年问询,眉眼之间止不住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