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床帐的遮挡,月光透过窗子将两个人的身影照亮了些。
眼前的人青丝如瀑,发梢垂在腰间与如雪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衣衫半褪,绣着莲花的月白色肚兜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刺入瞳孔。
月光下,美人的肩头雪白细腻,如同世间最柔的涓流,带着散落在颈窝的墨发滑落至纤细的手臂,视线慢慢向下移,肚兜未遮盖住的腰身不足一握。
江辞感觉整个世界都消寂了,耳边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须臾之间,却仿佛已过了一辈子,他紧紧闭上双睛,不敢再看。
“阿辞?阿辞?你怎么闭眼睛啊?阿辞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呀?”
苏玉不高兴到了极点,她又不是五大三粗长着胡子的老男人,她都这样了江辞居然还能坐怀不乱。
她不信这个邪,抬手抚上江辞的脖子,想探探他的颈脉跳的快不快,谁料手指刚触碰到皮肤,江辞就剧烈地直起身体,睁大了眼睛。
在月光的渲染下,那双眼睛显得温和了不少,但却难掩极尽炙热的欲望。
“阿辞?”
这声阿辞,仿佛一道啐了毒的魔咒,击碎了江辞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一瞬间那双异色的瞳孔中,情欲将理智完全压制。
他抱起苏玉,利落地将人压倒在床,一手钳制住苏玉的两只手腕,一手覆住了苏玉的腰。
苏玉从未见过江辞这副模样,一时说不好是惊还是吓,完全不知所措,甚至都想不起来反抗,只茫然地看着对方。
江辞的手游走在苏玉的纤腰上,一点一点地向上滑去,他魔怔般慢慢靠近那抹令人神往的红,在唇峰相碰的一刹那,苏玉别开了头。
他不再管其他,顺势吻住了苏玉的脖子。
“阿辞?”苏玉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虽然平日不拘小节,但对男女之事却并不是很懂,前世与李徐相恋十数年,做的最过分的事也只是拥抱。
脱了衣服勾引什么的,她也是听茶馆说书讲的,便学着来了,故而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接下来江辞要干嘛,只是有一种很慌乱的玩脱了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江辞没有听到她的话,细密的吻顺着脖颈,落在了锁骨上,接着精准地含住了那颗朱砂痣。
“你,你要干嘛?”苏玉闭上眼睛,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江辞,江辞我后悔了!”
江辞猛然惊醒,他松开手慌忙撑起了身体,身下的人明显已经很害怕了,明明上阵杀敌都不怕的人,却让他吓成了这样。
此情此景,他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明知道对方不是真心的,明知道只是个玩笑话。
怎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色令智昏,鬼迷心窍,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令人无比恶心。
江辞,你到底....都做些了什么?
“对不住。”
他攥紧双拳,起身跳下床,刚要离开却被扯住了袖子。
求你了...玉儿,让我走吧。
“阿辞,锦思姑姑....你走了,就功亏一篑了。”
江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躺回到了床榻上,背对着苏玉,只占了点床边。
“睡吧,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苏玉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听见这话自顾自点点头,整理好衣衫也躺了下来。
她看着江辞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她想跟江辞圆房,人家明明不想她非逼着人家,结果到头来她却打了退堂鼓,好叫人笑话。
苏玉握住拳头给自己加了加气,心想一回生二回熟,来日方长。
江辞自然不知道她这些小九九,完全沉浸在自责中,根本睡不着,恨不得跑出去砍自己两刀。
“阿辞?”
江辞霎时绷直身体。
“你睡了吗?”
江辞闭上眼睛,没有回话。
“睡的这么快,好吧。”苏玉轻轻翻了个身,仰面枕着手躺在枕头上,慢慢眨着眼睛望着床帐顶端。
“如果....我先认识的是你就好了。”
苏玉的声音很轻很轻,需得全神贯注才听得清整句话,话音落下,她闭上眼睛,不一会便睡着了。
窗外细雨渐渐停了下来,夜又深了一更,朦胧的月影透窗而入洒向地面,像一汪银蓝色的池水,格外清冷,格外孤寂。
被打湿的屋顶透着雨后的潮气,水珠顺着窗檐滴滴而落,不小心沾湿了窗边静静绽放的海棠花蕊。
这样的深夜格外安静,床帐内,呼吸声愈渐均匀。
江辞坐起身,修长细白的手犹豫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将苏玉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
那只手不舍地握住一缕青丝,而那双漂亮的眸子带着无尽的温柔。
“要是...你先遇到的是我,就好了。”
温润和煦的声音消寂在长夜之中,江辞握着苏玉的发尾满足地闭上了那双倒影着苏玉身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