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分开这么久,再见面还会闹情绪。
梁善有些看热闹的心态在里面,猜测着是否因为男人的胜负欲,或者是占有欲作祟。毕竟当年,杨意可是当着孟既明的面,牵了别的男生的手。
梁善又有点害怕。搁在平时,心情不算好的孟既明可能会发脾气,今天没有。没有凶她,也没折腾她,哪怕她的身体现在不允许。
换到以前,他是有办法闹她的,今
天却没有。
甚至是难得的体贴,温柔得令她不适应。
唯独刚刚那一句——死在外面了,梁善觉得这才是真实的孟既明。哪怕当年,他不是这样说的。
夜晚安静又漫长,安静到能听见外面落雪的声音,又起了风。
漫长得孟既明以为梁善睡着了,起身去外面抽烟。
梁善听着他穿衣服,推开门又关上,又去开外面的门,风声灌入房间里,窗帘吹得哗啦作响。
确认人不在房间里了,梁善挪到了床铺的另一面。房间里是温暖的,但是整洁的被褥之间有些凉,那点睡意几乎是立刻就散掉了。
梁善干脆起来,去了趟卫生间,往回走的时候,发现孟既明在看她,隔着扇玻璃门。
依稀一个人影,还没有玻璃上她的倒影清晰,她就是看见了。
梁善下意识转身,把他的羽绒服拿过来。
孟既明咬着烟,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站定在门里面。
有一瞬间,他想把她拉出来。
烟抽完,这个想法就消下去了。
太冷了。
就一根烟的工夫,冷透了。
外面很黑,梁善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看着那点红光明灭掉进雪里消失不见,抬头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门边。
随着人进门的还有被风卷起的雪花片,直吹到梁善脸上,冷得她一激灵。
孟既明伸过去的手就没往脖子上贴,指背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碰了一下,问:“凉不凉?”
这才看清,一张笑脸。
分明冻得有点僵,仍是唇红齿白的笑着。
就像那年,初到上京,一入冬就下了雪,一夜之间,校园各处都覆了层白。
梁善哪里见过,惊奇得话都说不出来,孟既明就把他那只冰凉的手盖在了她的额头上,笑得没心没肺。
梁善怔住,忽然转过身去,把衣服挂回到衣帽间。
黑暗中站了好一会,灯光突然亮起。
孟既明站在门外,仍是笑着,攥着浴袍的领口说:“我都冻成这样了,还以为你能把衣服给我穿上,真是一点都不心疼。要知道你这样,我就在屋里抽了。”
梁善低下头,从他身旁走过去,拿了个烟缸放在沙发旁的小桌子上,打开旁边的落地灯。
孟既明看着她的身影四处走动,从卧室拿了他的手机,又去酒水台弄了杯咖啡和一杯热茶,甚至找了两本书,全部放在小桌上面,摆了个满满当当。
最后,把其他的灯全部关掉,只留那一盏落地灯。
又打开了沙发旁的窗帘,可以看到外面的飘雪。
这是不准备让他睡了。
孟既明往单人沙发一坐,把烟和火机放在桌上,随手拿起叠放在上面的书。
翻了几页,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的时候淡淡地说:“去睡觉。”
眼皮都没抬一下。
梁善这才挪动脚步,抱了条毯子走过去。
孟既明抬起头来,像是在笑,看着她走近,“要不是你还年轻,我以为我得七老八十了。”
梁善没想过那天,让他这么一说,仿佛有了画面。
他老了,她还在伺候他。
这是什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