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斋偏厅内。
堂下跪着一排排姑娘。
除了叶泠雾,沈盼儿,柳飞燕,还有几个最先赶到的小女使。
此时偏厅更像是衙门,沈老太太端坐上首像个断案的清官,旁观的被告方是坐在左侧的顺昌王妃,旁观的原告方秦明玉则坐在右侧。
往下坐着的还有屋子里唯一的男子沈湛。
本来女儿家的事,身为男子是该回避,谁知还没等沈老太太发话,沈湛便兀自落了座。
屋内沉寂的如堕冰窖。
唯独叶泠雾一直抽泣个不停。
众人都在等着沈老太太先发话。
沈老太太一双黑眸饱富深意的凝视着地下跪着的姑娘们,捻着佛珠没有说话,良久才道:“谁先动的手。”
“是她!”柳飞燕当即抬头看着叶泠雾。
沈老太太半眯着眼,将信将疑。
顺昌王妃自然相信自家女儿,一听是叶泠雾先动的手,怒道:“你这泼皮丫头,怎还先动手打人!”这对母女骂人的方式都一样。
“胡说!”沈盼儿昂起脑袋,“泠雾妹妹被你压在地上打,一点反手余地都没有,你居然敢说是泠雾妹妹先动的手,她是找死吗?”
柳飞燕呆了,侧首看着默不作声地叶泠雾,心头委屈,往日装出来的端正此刻全抛到脑后,咬牙切齿道:“本来就是叶泠雾先动的手,不是谁受伤重就有理的!”
顺昌王妃紧锣密鼓的说道:“没错,谁知道这小丫头是不是先动手打人,结果人小力弱打不过。”
沈盼儿张了张嘴巴,哑然。
一对二,显然有些说不过,但她脸上依旧是谁都不服气的倔犟模样。
秦明玉沉着脸色,偏头看了一眼沈老太太,说道:“看来还真是表姑娘先动的手,如此丢人现……”
“如此断定,各位可有问过动手原因?”沈湛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叶泠雾身上。
秦明玉一噎,瞋了眼岔她话的儿子。
沈老太太眉头紧锁,道:“泠丫头你来说说,小郡主说是你动手打她,可是真的?”
叶泠雾缓缓抬眸,葡萄般的杏眼如水洗过一般,看得众人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只听她怯生生道:“回老太太,是我先动的手,可是……”
柳飞燕道:“看吧,我就说是她先动的手,这丫头惯会……”
“你闭嘴,”沈老太太冷声道,“听她说完。”
柳飞燕委屈地低下头,又低泣起来。
叶泠雾也是不甘示弱,抬头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却触碰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得众人不禁心软。
“我先动手的原因是……”叶泠雾说到一半,目光朝沈湛移去,“是因为我不小心听见侯爷在花园里拒绝了小郡主,侯爷走后,小郡主心中怒火无处宣泄,正好就碰到了我。”
此话一出,偏厅内众人俱是一惊。
沈湛心底冷笑,这小姑娘还真会找理由。
柳飞燕心头咯噔一声,望着沈湛那晦暗不明的神色,心底的城墙彻底崩塌了,转头推了一把叶泠雾,大喊:“你诽谤我!”
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却直接将叶泠雾推倒在地,甚至还磕得脑袋“咚”的一声响,紧接着就听见叶泠雾瘫在地上猛烈的咳嗽声。
屋内众人又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