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很明显了。
陈年目露奇色,盯着最上面的第一条。
通俗一点说……东京版的,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
踏着咯吱作响的积雪,村中急匆匆地走进家中。
面对婉言责怪他晚归的妻子,他温和地安慰了两句,便急忙拿起座机,拨通了那位熟识编辑的电话。
“哎,是清野君么?我是村中,对,是这样的……”
“我最近认识了一位新人作家……是的,是的……”
良久之后,村中呆滞地放下电话,难掩满面失落之色,深深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行啊,仅凭一节文章,任凭写得再怎么好,也难入新潮社的编辑之眼。每天往新潮社里投稿的年轻人成百上千,都梦想着一步登天,成为蜚声文坛的大作家,编辑就那么多,哪有功夫一一地看?
要是被拒绝了,那些年轻人往往还会愤愤地咒骂两声不识货的蠢材,久而久之,对于那些没什么名声的新人,老资格的编辑压根不会接受投稿。
无论怎么说,一节就想发表,也太过异想天开……
村中忧愁地挠着头发,他自然清楚陈年的水平,关键是编辑不知道啊。他倒是很想把稿子给编辑复述一遍,让他见识见识渡边君的厉害,但那头直接挂断了电话,没给这个机会。
“实在糟糕,话说得太满了……”
有一点他其实说谎了。
他说他还算是小有名声,那不过是在一群没见识的人面前这么说说罢了。他之前一直致力于研究古服饰、礼仪方面,并尝试着将其融入故事中,但连大正都看出写得生硬,销量自然扑街。
发表的《麻雀》,在惨遭隔壁一本涩情杂志销量碾压之后,编辑对他的关注就无疾而终。现在编辑对他的态度,其实跟那种没名声的新人差不了多少。
要不然,但凡看在老作者的面子上,编辑也会收下稿子的。
“要不,还是跑去跟渡边君磕头谢罪吧……”
思索良久,村中也没有想出一个解决方法来。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编辑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原来是编辑看在他情真意切的份上,勉强给了他一个机会:
“村中老师,鄙人虽然十分愿意拜读您那位朋友的大作,但实在是业务繁忙,心中遗憾啊。这样吧,我有位远房亲戚,也想来东京谋生,拜托我给她找一份编辑的职位干干。”
“您的这份稿子给她,说不定她就能凭此一飞冲天了呢。我会给您她的联系方式的,您带着稿子,与她去谈吧。”
村中闻言大喜。
虽然他心知,编辑所说的这位远房亲戚,多半连正式编辑都算不上,最多算得上助手,但也好歹算是有了一份门路。
当下记下了那个号码,以及号码主人的名字。
“町枝萤?”
……
青森市滨町,“玉屋”温泉客栈。
此刻人已散尽,油光可鉴的走廊上,一个年轻的女孩身穿花团锦簇的和服,站在走廊门口,忧郁地望着门外轻声呼啸的风雪。
她的脖子上微微渗出一层细汗,乌黑的头发盘起,显然刚跳完舞不久,修长的脖颈更显得身姿亭亭玉立。
“町枝?”
有人在背后呼唤她,町枝萤转过身来,深潭似的目光静静地望着来人。等到看清其面容后,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轻声道: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是卖艺不卖身的,让您失望了。”
老板忙不迭露出一抹精明的笑容:
“不,你误会啦。我这次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事,有你的电话打过来了,是从东京打来的,好像是位作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