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青绝山的风可真冷,微微一触便冷到了骨子里。
虞昭跪在地上,唇瓣干裂暗淡,竟比那雪还苍白几分,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江止,一动也不肯动。
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中似乎没什么情绪。
虞昭兀自笑了笑,这人是她的师尊,十年前将她从魔窟里救出来的师尊,自她入山以来,衣食住行便亲手伺候的师尊,陪她长大,教她修行的师尊。
可如今,那百般爱护她的人,却拿着断情对着她,不顾她的恐慌生生挖断了她浑身上下十二条经脉,断绝五脏六腑的生机。
虞昭浑身浴血,目眦欲裂的盯着江止,她的声音不再是以往的娇软,反而充斥苦涩与沙哑:“师尊,昭昭究竟犯了什么错?”
那人着了一身素白的袍子,目光不清不淡的落在她身上,手腕一翻,皮肉撕裂的声音响起,虞昭满头冷汗的攥住冰寒的雪。
她的好师尊活生生刺穿了她的肩甲。
好疼啊。
她咬着牙,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流淌了满地的鲜血,真像那年师尊带她回家时漫山遍野盛开的桃花。
真烫。
“师尊……昭昭总要死个明白吧?”
那人终于舍得张口说话,却不是对着她说的。
她眼睁睁的看着江止将那沾满鲜血的断情擦拭干净,冷的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罪徒虞昭,屠人间上千生灵性命,不知悔改,不顾苍生,罪不容诛!”
虞昭抬起头来,北风吹的那素白的衣袍猎猎作响。
她在那翻飞的衣袂里,骤然发笑。
她没有杀那一千多个人,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名,没有……
可师尊不会相信的。
她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傻愣愣的看着江止。
一人落在虞昭身旁,跪在地上在寒雪里磕了三个头:“江师叔!我可以作证!虞昭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
江止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没有听见这句话似的,一步一步的走到虞昭面前,眼眸中再无温情。
在那目光下,虞昭好像浑身上下哪里都扯着疼,她探出手,最后一次卑微的扯住了江止的衣袖,经脉骨骼都被冻僵了,唯有温热的血还在汨汨流淌,她说:“师尊,其实根本不重要对不对?”
江止拂开她的手,声音越发冰冷:“虞昭。”
虞昭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那毫无感情的目光将她最后一处温热也冻结了,她笑了笑:“昭昭这命是师尊十年前从魔窟里捡回来的,如今师尊想要,昭昭还给师尊便是。”
她拾起地上被凝成冰的血,破烂的经脉发了疯的催出灵力,将最后一点都消耗殆尽,她将那血冰对准心口:“就当昭昭辱了师尊的门风吧。”
话音落,她便想自尽而亡。
可那血剑寸寸崩断,虞昭愣了愣,眼中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