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看客纷纷起哄,也不知是真捧场,还是想看大石碎胸口的好戏,反正挺热闹,凑着这股子热闹劲儿,那少年拿起地上的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喷到石锤上,然后把酒壶递给那老头,那老头胸口压着一个石磨盘,呼吸不畅,咽不下,勉强润了润嗓子,把酒壶放到木床下面,躺好之后,朝儿子微微点头。
这时张青也挤进来了,一看这情景,皱眉道:“为何是年老的躺在那里挨大锤,这后生小子不孝顺啊。”
岳诚两手环胸,淡淡道:“你没注意到那老头断了一条胳膊吗,一只手舞不动大锤。”
果然那老头右边的袖筒空空荡荡,好似缺了条胳膊,这种街头卖艺的营生,要是连大锤都舞不动,压根儿没人看,所以这对父子被迫转换了角色,也是生活所迫。
随后那少年绕场而走,耍了一阵锤法,五六十斤的锤子,舞的虎虎生风,章法有度,颇见功底,看来是个练家子,说不定还从过军,岳诚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对,他年纪太小了,才十六七,应该是当爹的从过军,把一身本领传给他了。
“神锤降世,天兵相迎!”
少年把石锤抛上半空,翻个筋斗接住,说些铺垫的场面话。
“九五乾坤,一锤定音!”
“别废话了,快砸啊,你爹都快让石磨盘压死了。”集市旁边有座酒楼,二楼的窗边坐了一位胖胖的公子哥,左拥右抱,好不快活,风流之时还不忘了看热闹,说些风凉话。
少年听了有些气愤,但也没敢反驳,继续表演。
等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围满了,才大喝一声,举起石锤,朝那老头狠狠地砸下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咚的一声闷响,石磨盘碎成两半,那老头用残余的左手推开碎屑,落地一滚,站起来抱拳行礼。
竟完好无事。
人们呆了一呆,纷纷大声叫好!
铜钱像下雨一样,叮叮噹噹的落到场子里,一文,两文,最多十文钱的小串子,再多就没有了,来看热闹的大多是贫苦百姓,给不了太多,好在积少成多,这一轮表演下来,也有个两三百钱。
酒楼上的那位胖公子是个有钱的主儿,明明也看了表演,竟一文钱不给。街头卖艺的传统是不设门槛,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他有钱不给,人家也拿他没办法,权当没这个人。
岳诚上下摸了摸,因为是乔装打扮,身上没带银子,拍拍身边的张青:“把你的金元宝给人家一个。”
张青顿时瞪圆了眼睛。
“快点!”
“说不定是骗人的把戏,没必要给这么多啊。”
张青不情不愿的掏出一个金元宝,递给岳诚,岳诚抬手一扔,金元宝骨碌碌的滚到断臂老头面前,铜板堆里忽然冒出个金灿灿的东西,断臂老头惊讶的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