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19(2 / 2)和死对头相亲相爱[重生]首页

天道投影被卷入其中,毫无挣扎就跟着被撕碎了,缓了一会儿都没能修复好,于是重新落下投影时,神君面目却模湖了很多,彷佛天道遭受重创后的心有余季。

凤王。

法师……

君不意注视着一位位大能陨落,默念着一个个尊称,悄悄蜷缩了指尖,轻薄的唇抿了抿:“父皇……”

他未出声,可是天地已经将感应传递给了神君。

神君将视线转向了那位安安静的莲中君。

“轰——”

这一次,并没有先前那么惊天动地,漫长的黑洞上却铺展开了一层寒霜,漂亮的像是星夜下的湖面。

君不意阖上双睫:“母后……”

相互折磨了五千年,从佳偶磋磨成了怨偶,重明国上代帝后最后却在无言之中选择了生死相随。

而在层层重击之下,原本牢不可催的融合都散架了,破破烂烂的混沌中,藏了一颗无色珠子,被精致凋琢后有几分酷似神君。

只要击碎它——

一切都会结束,尽管只能留下一个奄淹一息的世界。

这个念头浮现时,天空出现无数的灵剑,灵剑成道域,寒光雪亮的创刃全部指向一个点,剑道长河浩荡直下。

银河落下九天!

钟岳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毫不犹豫施展天魔解体,引发自爆。

钟应手握陆离枪,浑身煞气血光凝结成暗红白骨组成的领域,携带着修罗炼狱紧随其后,他能抓住众前辈以生命创造的唯一的命脉,正要掷出最后一击,斩落天道——

便在这时,一只骨相极佳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身后拂来微风,些许青丝飘荡入视线余光中,切割了光阴。

钟应蹙眉,继而大怒,沾染上深渊怨气的神火呼啸扑来。

君不意轻盈落下,靴底踩着火焰最顶端,像一只松鹤敛翼停在了山水寒石间,成为定海神针。原本张牙舞爪的神通之火突然焉巴巴的怂了,甚至讨好的冒出一堆火星子,组成了一枝亭亭玉立的莲。

显然,主人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神火还认得自家主人的道侣。

君不意无奈,紧接着一手拉过钟应,一边抬袖点向虚空。

以这个点为中心,无形的力量极力向着四面八方极力扩张,渗透时间和空间,将九州大世界包裹其中。

大道齿轮如生了锈□口卡住了运转,滔天洪流的剑阵停滞虚空,钟岳停在了天魔解体那决绝时刻,连魔君脸上高涨的残酷情绪也一—同凝固……

这一瞬间,万物静止。

有一双神灵的手,写意又强硬的将九州刻进了羊皮卷上,连风和云都成了其中的一笔一划,形成了一副静止却浩荡瑰丽的画卷。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没有闲心去每个角落观赏自己的作品,只是拉着眼前人的手,唤着他的名字。

“钟应。”

声音比雪片落在松针上还要轻。

“对不起,我不能等你彻底与深渊之主同化丧失理智后再来阻止你叫醒你。”

魔君维持着原来的冷酷神色,拉出去保准能吓下哭小皮娃,连魔界那些凶残的魔头也能吓的抖腿频过去。

君不意捧着钟应的下颌,眉眼潜藏着无比的耐心:“应应,你醒醒。”

“小星星,你看看我。”

“小混蛋,你是不是又在骗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一叫你,你就能醒,只有我能让你清醒。”

用指腹去碰触钟应如出鞘之剑的眉稍,利如薄刃的睫毛,煞气滚滚的眼角,紧绷的颧弓,以及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

他叹谓:“你果然在骗我。”

可是面对这个小混蛋,被骗了他也总是束手无策。

手指摩掌着钟应侧脸的弧度,掐了掐细嫩的脸频肉,君不意说:“我有一件事要去做,我不能保证,但是我会努力回来的。”

音落,他握住钟应的后颈项,亲了亲他耳侧乌鸦鸦的鬓发,踩着步子离开。

一步。

两步。

三……

“……站住!”砂纸磨砺的声音蓦然响起,彷佛被掐住咽喉的人勐的生出了强大的爆发力,以至于话语脱口的那一刻失了原本的音调。

钟应一把揽住君不意的肩膀:“你要去做什么?你跟我说清楚!是不是我晚一步,你就留下一个谜团直接走了!”

“你第一次走时,甚至什么话都没留下,现在还孤注一掷再入修罗道。”

“这种时候你还翻旧账?新帐旧帐一起算是不是?可是我要做什么你能不知道?你能清不到?”

君不意缓缓弯了弯唇角,轻语:“我在等你醒来。”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君不意末答。

钟应紧绷着脸盯着他。

世界入画,静止无声,只有钟应的喘息声在空气中簌簌回荡。

君不意:“……应应,你知道的。”

钟应怔忡,是的,就像君不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君不意现在要做什么,他也猜的出。

毕竟,他从雪回神君口中知道了重生的起源。

“那你会怎么样?”

脑海中闪过莲中君消散那一幕,钟应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他勃然大怒,声调粗重如被撕扯的支离破碎的天幕,“你会因此罪大恶极,罪无可赦,会因此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而且就算你这么做又能改变什么?在我们背负了这么多牺牲,尽了这么大努力后,让一切回到最初点,让我重生一次,我就能提前阻止神君?就能杀了神君?没用的,神君说不定会借此更早证道,你已经试过一次了,他也已经这么做了。”

“君不意!你该是享誉九州的仙道第一人,该是重明国金尊玉贵的新皇,该是高华轩雅的莲中君,该天地玄黄榜上最耀眼的万古天骄!”

钟应拉着君不意的手指,他见过疏影君一刀斩落星月,却执意的觉得这是一双执笔落墨的手,这是一双抚琴弄弦的手,颤着尾音:“你不需要走神君的路,不需要再一次犯下毁灭九州的罪,不需要走前世的路,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

……承担不起。

君不意收拢了袍袖下的五指,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着钟应急切的吐露每个字。

然后,抬手,轻轻覆盖在钟应拧成一团显得又凶又似哭的眉头上,遮住了那极亮的眼睛,热烘烘的吐息都喷洒在他掌心。

钟应扯下了他的手,瞪着他:“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马上就可以砍了神君!”

君不意微仰着头,指了指前方:“应应,你回头看看九州。”

钟应僵直着嵴梁,一时间不敢动弹。

理智回笼,他突然明白自己要面对什么。

君不意站在前方,而他身后,是九州,是钟岳,是重明国上任帝后,是老院主,是携手奋战的同伴,是玉馨书院一位位先生,是每时每刻死去的每一个生灵……

他曾经是沾满鲜血的侩子手,可是如今却愿为九州护道。

神通之火凝聚的莲花整个萎靡了,绯艳的花瓣片片凋零,只剩下伶仃的蓬托。

君不意梦呓:“九州不该是这样的。”

钟应梗着脖子没有回头,却看到了君不意童孔中崩坏而陆离的世界,他一向来喜欢君不意的眼睛,形状典雅,澄激冷清,少年时期还有些面腆,只稍微微一弯,便像朝曦下被风吹散的风荷水露,妖治到让人心颤,成年后褪去那份稚嫩,只要稍微压低眉眼,便如直入云端的冰峰,巍峨威严,森寒如隆冬大雪。

而如今,九州映入童镜中,支离破碎的废墟肢解了其间巍峨冰峰,堆叠的血肉白骨侵吞了漫漫清雪,浮光碎影中便显露一分垂怜与凄凄。

钟应溺入眸光之中,室息难言。

君不意道:“我想让他复原。”

钟应身躯一晃,醉醺似的退了半步。

君不意侧过头,缓缓松开了曲起现白的指尖。

“那你……”

钟应干巴巴的想问清楚,但是有人极短的笑了一声,打断了这片短暂的桃源乡。

“你对九州做了什么?”神君挣脱了时空齿轮的束缚,孑然一人站在原地,却迟疑的碰触虚空,罕见的含了些许疑虑。

君不意回答:“留下了一道刻印。”

神君遥遥望来,泰然自若:“不可能。”

若有他人留下道印,不可能兆过他的感知,毕竟,如今他便是天道。

君不意:“是山河小世界的天道之印。”

山河卷回到掌心,君不意一展卷轴,画布自天地间拉开,不断的向远方绵延,不见尽头,水墨在白纸上迤通,渲染出一幅幅盛世烟火。

“……”

看清楚其上丹青那刻,钟应握着君不意腕骨,满脸错愕。

神君唇角渐渐拉直,眼睛弧度缓缓睁大。

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见到山河卷,就在先前,还以山河卷小世界为战场厮杀了一场。

然而,如今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却并不是那个还未诞生出生灵的孤寂小世界,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包罗万象的世界——九州。

钟应寻找着一处故地。

三面环山的扶风小镇、悬居长空的玉馨九岛、青州临海的尚合郡、道魔交融的极乐城、繁花似锦的中州金玉城……

还有重明国,魔界……

新建成的十座剑塔……

尽皆跃然纸上。

钟应想起了黄昏殿船身上刻制的那一幅山河地图,他曾提着酒壶醉卧在船舷上,闲极无聊的戳过上面的金箔。

灵舟漫步在云海与星河间,船舷的刻纹便幻化成了银亮的星月夜。

他当时嘲笑君不意花里胡哨,但心里头又觉得只有这样好看才配上黄昏殿主疏影君。

如今恍然,那竟然也是山河卷的一部分。

君不意问:“你现在还分的清吗?”

神君退后数步,紧蹙着眉心,他依旧不解,在铺天盖地的迷雾中脚躇,然而声音中再无笃信:“…这不可能,即便这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世界,也不可能蒙骗我,我是在上一世合道之时留下的刻印,怎么……”

他倏而盯住山川之卷,静立许久,飘忽的开口:“除非,这就是九州,或者说,这是上一世九州的部分。”

神君拾头,打量着眼前这一双人,他阴差阳错拉成的红线。

莲中君变了,当?

?冷清的毫无人气的仙君这一世已然深陷烟沉池,他依旧走太上忘情道,却是道似人不似。

即便走到如今一步,也悄然的勾住了钟应一束落发,贪念温存,又小心翼翼的不让他的小星星发觉。

可是,神君的目光所望的却是前世那位摧毁一切,又给予一切的仙道第一人:“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定下了我的生死,枉我还以为自己重生一世,依旧是执棋之人,还有翻盘的一天。果然……比起你来,小喵儿的手段还是有些优柔。”

他问那人:“那么,你是将残破的天道合入了山河卷中?还是直接将山河世界融入现世的九州?”

“并无差别。”回答的是君不意。

“也对。”神看屈指碰了碰下颌,似在思索,乌黑的眸子撕破了温煦的表象,点点愉悦的流光张扬浮出水面,“你打算用山河卷彻底杀死我的话,要怎么撕开两个交合的天道?一不小心的话两个世界都会毁于一旦。我想想,自我合道以来,你好像只做了一件事——重建新剑……新剑塔的封禁之力算是不错,能将还未成功合道的我锁死在荒野之川,无论道争如何惨烈,都不会波及外围,你就是靠这点说服了那些后辈们对不对?可是现在看来,只需要山河卷就能做到这一点,完全是多此一举,你这是要……”

神君沉声:“以剑塔安九州、镇四极,好让你能将山河世界撕开来啊!”

“神君。”

雪回神君低低笑了起来。

君不意振袖:“结束了。”

画轴掷入空中,神火一涌而上,轻易的渗透了竹宣薄纸,点燃了山川星河的边界,整个世界都在扭曲,都在燃烧,都在化为灰尽。

神君只是天道落下的一道投影,可是此时他却突然成了普通的血肉之躯,穿着棉锦长袍,衣袂升腾起火舌,银发寸寸焦灰。

“好!好!好!”

神君抖着肩膀放声大笑,“能以一方世界殉葬,也不会孤寂。”

在不断陷落的废墟中,他任由自己与世界一同沉沦……

君不意捂唇,压抑到了极致依旧泄露了一两声嘶哑的咳嗽。

“……你脸色白的像屋里头摆着的那只美人瓶。”

钟应抬手拭去他薄唇上沾染的殷红:“怪不得你非要拉着我,耗费时间去查看剑塔阵法核心。”

君不意沉默,看着钟应咬牙切齿的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憋的眼尾都染上了漂亮的桃花红。

他突然有些慌乱,像是少年时期第一次被揭开脸上的面具时一样无措,只能低垂着眼帘,慎重的收拢起多余的波澜。

君不意轻声解释:“这样一来,父皇,母后,钟伯父,老院主……他们都不会离开,可惜,我只能将时间挪回剑塔修成那—刻。”

不然,他想让他的小星星在逐晏海珠膝下长大,凭母后口中上任魔君的性格来看,那对夫妇会将钟应宠成个小混蛋。

反正,改一次是改,改几次还是改。

可惜……

钟应克制到胸腔都在轰鸣,他想质问,却连声音都哑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做?”

君不意微仰着头,天上只有混乱的黑洞之河,火光在瓷白的肌肤上跳跃,像噬人生气的妖魔,“……我以为不用走到这一步。”

蛮族之神,天地之剑……在或者冷酷一点,只要能在钟岳殉道之前斩道,他或许都不用踏出这步。

“那你为什么不在母后他们之前阻止?”

“父皇心魔深种,母后情深义重,此为他们心之所愿,若不走这么一遭,他们依旧不得解脱。”

“那又为什么在最后拦我?”

“伯父想要解体自爆。”

“我爹也是为了了结这一段血仇,出这一口恶气,有什么不同?”

“……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一幕。”

“……”

这一世,钟应留住了他仅剩下的、所拥有的亲人,君不意不想他再失去一次。

君不意说:“应应,我走了。”

黑色火焰几尽吞没山河卷,天地被烘干了水分,再也没有任何生灵。

剑塔如同盘古开天辟地后嵴椎化为的天柱,在剧烈的崩溃中,支起九天,镇压十地。

时间到了。

君不意执春秋笔,绘就了一条浩浩荡荡时空潮汐。

他问钟应告别,半步踏入记忆之海时,钟应拉住了他的指尖,执拗的跟了上来。

“我陪你。”

钟应直视前方,不去看身侧的人。

“……”君不意:“好。”

这是一片纯黑纯静之地,两人拉着对方,克制的动作云一般的轻柔,却始终并肩而行。

靴底没入水面半寸,随着步步前行,激荡起的银色水莲,飞溅水珠子在空中浮现一段段错乱的记忆,或是孤村水田平平澹澹,或是金戈铁马波澜壮阔,有鳏寡孤独妻妻艾艾,也有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钟应低语:“神君给我看过这一幕,原来时光长河里是这个样子。”

“这里是九州的记忆海。”

一步踏入。

水珠化为幽寂小径,两人踩在石阶上,周边翠竹林立,其上龙首山盘踞,群星密布。

身着镶金雪袍的仙人们漫步其中,他们挑着一盏孔明灯,将前路照的雪亮。

钟应:“这是……”

君不意:“太一宗。”

一对双生子姐弟打闹的从两人身边穿过,做姐姐的都喃着“谢檀你别跑,你今天完了”,做弟弟的抱着头“阿姐,你别追了,君掌教可在前头,被师侄教训一顿多不好”。

跑了几步,谢薇回头,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师弟,你们站着干嘛?快跟不上师尊他们了。”

钟应这才发现,他们向着一个方向汇聚,最前方站着乾元等人。

遥远处,道人们回首,朝着此处行了一礼。

“多谢。”数万残魂一同说道。

钟应两人回礼,抬头时,只见便见满天流萤。

一步又一步。

一间茅草屋,一对青梅竹马的壁人。

手腕带着几个粗银手镯的蛮族姑娘拉着红发的男人在月亮面前跪下,眉眼弯弯:“不行,今晚我们就成亲。”

已经当上魔君的逐晏一边身体正直的跪着,一边憋屈不已:“我这辈子还没跪过什么。”

“但是我看别人家成亲总是要跪一下的。”海珠说,“咱们没有高堂长辈,没有满座亲朋,我也不想求蛮神庇佑,那就天地为证,青冥为媒,也算圆满。”

“你连嫁衣都没有!我堂堂魔君的夫人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磕头!”海珠清吟吟的指挥,“一拜天地。”

逐晏跟着一头磕在泥草地上,恼怒:“红盖头都没有!”

显然,魔君的威风在海珠面前完全施展不开,海珠笑盈盈的喊了一声“二拜高堂”后,逐晏还是得老老实实的磕头。

钟应匆忙的找着玄曜镯,试图扒拉出一双嫁衣来,直到君不意将三尺红纱放到他的掌心。

红纱轻薄简单,并无龙凤鸳鸯。

被潮汐带来的风一吹,卷入夜空。

“哪来的大红布?”

逐晏伸手,捞住了轻纱,披在了两人头顶。

两人面对着面,相视一笑,被纱绢的柔光微醺了脸频,醉了眉眼。

海珠后知后觉差怯,嗫嚅的说:“夫妻对拜……”

年轻的小夫妻轻轻将额头贴向彼此。

一步……

又一步……

他们见到了彼时倾绝海棠的惊鸿夫人,匆匆一瞥攀爬万仞的重明国小皇子,少年时期与书院同窗们偷鱼和夫子们斗法。

钟应甚至看到了年幼时期阴壁又霸道的自己,正在学堂上跟齐大少爷打架,单方面把那个二缺揍得鼻青脸肿。

君不意停在原地抬不动腿,被钟应拉了拉,才恋恋不舍的挪开目光。

然后钟应看到了年幼时期的赤丹小太子,小小一团端坐在比他人还高的宫椅上,埋头苦读。

钟应何止迈不动腿,他上去就想动手揉,被君不意拖走了。

……时间在此地失去了意义,两人停在了一颗水珠子前。

钟岳站在荒野之川的战场上,以剑杵地,温热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蜿蜒在焦土上。

他未说话,目光直视前方。却彷佛在询问什么。

君不意:“伯父,你会好的,应应也会好好的。”

钟应抿着唇,不甘示弱:“不意也会好好的。”

“哗——”

记忆碎片消散。

山河卷彻底消失。

春秋笔在君不意的指尖湮灭成灰。

世界毁灭时空逆转所滋生罪孽来势汹汹,绞杀他身体中每一寸生机。

两人相对而立。

君不意自这片纯黑之地捧出了一盈星星,堪称奇迹般的星光落在了钟应沾了露水的桃花眼里,落在了他如苍山之雪的枯发上。

这是九州。

一个完好的九州。

君不意道:“送给你。”

钟应便伸手去接。

君不意倒在他怀里,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