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城府深沉,杀伐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魏瑄紧张道:“届时你会不会弃我而去?”
“阿季,”萧暥抬起头凝视着他,认真道,“无论将来你变成什么样的人,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我都不会离开你,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
魏瑄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一双清亮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为他这一句话,赴汤蹈火,倾覆天下,也在所不惜。
魏瑄咬着唇,吸了吸鼻子,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萧暥几乎以为他要哭了。
萧暥平生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也见不得自己带大的小魏瑄哭唧唧的。
他探手摸到魏瑄的里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怎么浑身都是汗,”他撑起身,道,“我让徐翁烧点水,泡个澡松快些。”
什么……泡澡?
魏瑄一愣,脑海里忽然涌现月前那次在浴堂看到的,魏西陵和萧暥……顿时脸颊一热。
“怎么了?”萧暥刚探出手,就被他扣住了手腕。
他学着皇叔的样,搂住他的腰一个翻身,就将他压在夏日清凉的竹榻上。
萧暥:……
“今晚你可不可以不要走?”魏瑄一双墨澈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红着脸道。
这孩子真黏人啊……萧暥心想。
隔着夏日单薄的衣衫,两人都出了汗,魏瑄悄悄地将手绕到他后腰,扶着那纤细的腰线,忍不住学着那天皇叔的样子,挺身在他柔韧的腹肌上磨蹭捻转。
萧暥:嘶……有什么地方有点奇怪?
这种磨蹭青涩又毫无章法,萧暥被他蹭得又热又痒。正想推开他一些,隐约觉得腰腹被抵住了。
他这才恍然意识到什么,魏瑄今年已经成年了啊。
不会吧?难道他是拿自己的肚子当成了磨剑石?
萧暥一时被雷到了。
再看魏瑄脸涨得绯红,难受又委屈的样子,“彦昭,彦昭,对不起,我……”
萧暥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季,不是这样,我教你罢。”
说着他起身放下了纱帐。
……
***
府门打开,徐翁打着灯笼走出来惊讶道:“君侯?漏夜来此,不知何事?”
魏西陵罕见地面有犹豫之色,问,“阿暥歇下了么?”
“主公已经歇息了”徐翁见他神色有异,赶紧又道,“君侯若有要事,我这就去叫主公。”
“不必了,阿翁,”魏西陵道,“我无事。”
然后他深深望向院中,又道:“也不必告诉阿暥我今夜来过。”
说完转身走入黑沉沉的街巷。
***
寒山别院,风雪中,谢映之从容问:“卫夫子何在?”
东方冉得意道:“告诉你也无妨,主君请他去帮一个小忙,攥开都阙关的城门,现在恐怕已经得手了。”
谢映之闻言轻叹了声:“可怜。”
“是啊,”东方冉阴阳怪气地笑道,“没想到玄门戒尊如此不堪一击,轻易就沦为人傀任人摆布,当真是可悲可叹。”
谢映之摇首,道:“我说的是你,可怜。”
“即使你投靠了苍冥族,却终不过是一枚弃子。难道不可怜?”
“住口!”东方冉忽然拔高了尖锐的声音:“我跟主君修习秘术,如今大有所成。今天就和谢玄首切磋一二。”
他话音刚落,长袖一扬,袖中忽然射.出如暴雨般的毒针,漫天飞来。
谢映之不动声色,手中折扇翩然翻飞,如流风舞雪,白衣飘然。密密麻麻的毒针顷刻间都被席卷于扇中,谢映之指间轻轻一弹,尽簌簌落于雪地。
东方冉一招不成,又来一招。他抱起古琴,一手抚弦,曲调幽诡,锋利的琴弦如电飞.射而出。
谢映之脚尖轻点,白衣飞扬,雪花纷纷间,仿佛是踏着纤细的琴弦飘然飞舞。琴弦反射着冰雪的寒光,将他的容色映得犹如透明。
这时他右手上的玄门指环忽然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蓦然回首间,一根锋利的琴弦从斜前方割开空气斜切而来。
谢映之抬起下颌,月光下纤细的琴弦掠过咽喉,秀致的颈项仰成一条白皙漂亮的弧线。
但没等他落地,一团幽冷的冥火随风飘来,从他右肩透过。
谢映之只觉得一股阴寒钻入血脉,他衣袍翩飞间,脚尖轻点间,竟立于琴弦之上。
“看来谢先生肩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啊?”一道低沉浓丽的声音自厅堂传来,
谢映之一手按住右肩立于弦上,风雪中,一袭白衣如水波荡漾。
“不想苍冥族的主君还擅偷袭。”
风长离欣然道:“否则如何留下谢先生?”
他说罢看向东方冉,道:“更待何时?”
东方冉从惊愕中回过神,赶紧拨动琴弦。
曲声忽然从具有攻击性的徵、羽音转为低迷幽缠的宫、商,仿佛在倾诉着无限的思念和伤怀。
谢映之于空中俯瞰,只见琴弦穿插围绕着三个石灯台在雪地上交织出了一幅诡异的图案。将他困锁其中。
他心中一沉,这是……溯回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