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今晚的月色明亮皎洁，洒落在A市这座冷漠的人城像是铺了一层银霜，带了寒冰般的凉意。

凉雪深带着千鹤去了恒阳小吃街，她虽离这里住得近，却很少来此走动。夜间整条街都是地摊，卖衣服的、吃的、用的，各种各样。街上人很多，她与少年肩并着肩挨的很近。

少女的目光从地摊上一一扫过，却没有一件看得上眼。凉雪深第一次感觉买一件不错的衣服是如此的困难，站在她身边的少年就像天生的衣架子，那些劣质的地摊货只要往他身上套，就是对他的侮辱。

最终她挑挑捡捡只在地摊上买了些日常用品，最后将目光投向小吃街尽头的时尚联华超市。那是她从未想过要踏足的地方，里面的衣服一件至少都要一百多，这样的消费对她来说是奢侈，但如今她却想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里面挑衣服。但这样的决定她并没有多少犹豫，凉雪深直接带着提着东西的少年去了超市。

超市里一楼是百货区，都是吃的用的，二楼是服装，三楼是鞋袜，四楼是电子产品区。进了门将东西存放在存取柜，凉雪深领着少年便直接奔着二楼去。

事实上就算这个超市再大，里面的衣服与少年身上几乎用最好的衣料定制出来一般的衣裳相比，都相差太远。凉雪深想，大概是变幻出千鹤的那人直接给了千鹤最好的一切。挑挑捡捡一个多小时，给少年买了两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少年气质温和，其他颜色穿在少年身上总让凉雪深有一股违和感。

提着新衣服去结账时，千鹤偏头看向身边的少女疑惑的问：“都给我买，你不要吗？”

“我家里有啊。”凉雪深一边付钱一边等着超市人员将买的东西包起来，“这些买给你换洗……”

“呦，这不是我那外甥女吗？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嘛，还有钱来逛超市？呦，旁边这位是你男朋友吧？长的是一表人才，是个富二代吧？”尖酸刻薄的声音毫不掩饰的在整个收银区响起，充满鄙夷恶意满满的话语瞬间吸引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人不嫌热闹多，这些素不相识的人纷纷用探究的目光看来。

“怎么？离了家翅膀长硬了？见到你舅妈也不知道打声招呼，果然是有妈生没妈养的小畜生，谁遇见你谁倒霉！作为你的长辈，我还是知会你一声，小小年纪不学好，早恋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好好读书学什么人家勾引高富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这是一个脸颊坠满肥肉的中年妇女，她那满脸的肥肉将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挤成一条缝隙，穿着橘黄色的紧身裙，昭示着她那一身膘的分量，肥腻而恶心，她每说一句话蹦出的恶毒字眼更是让她带上一股说不出的恶臭感。

这个女人便是凉雪深的舅妈，在凉雪深初中毕业的时候将她赶出去的女人。

“怎么你哑巴了？你这是什么教养？”女人横眉竖眼，抬手就想上来拧凉雪深，一如往昔。凉雪深没有动，冷眼看着她如同看一场笑话，这个女人是她17年来噩梦的根源，所有的流言蜚语来自于她，所有的侮辱也是来自于她。

“大妈，大庭广众之下打人是不对，何况是殴打未成年。”千鹤拉着凉雪深后退一步，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那优雅的笑不急不缓的语速让人产生一股压迫感。同样的表情，凉雪深看到时感觉温暖，女人看到却觉得发冷，他说，“我是凉雪深的远方亲戚，她是我妹妹，你公然诋毁别人名誉，我们可以告你，还请你自重，为难一个孩子算什么长辈？”

“你……”女人瞪着眼羞恼的看着挡在凉雪深前面的千鹤。人们总是会下意识的在陌生人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虚荣的人往往在面对陌生人时不可避免的处于下风。女人亦是如此，最终她不甘心的看着凉雪深和少年出了超市，而周围依旧在打量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