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私自加设的栏杆上,大多挂满了受潮严重的铺盖行李,或是刚刚洗好的衣服。
住的楼层偏高一些还好,若是楼层偏低的话,在那些私自加设的栏杆上晾晒的行李衣物,往往都晒不到太阳,阴干之后,也并没有那种被太阳照晒过后暖洋洋的感觉,反而会有一股子阴潮气味儿。
更让人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是,如果晾晒阴干的行李衣物快干之时,楼上正好有邻居晾出洗好的东西时,便会滴下水渍,让下一楼阴干到快要干的行李衣物再次受潮,不得不再多挂上几天。
这导致,李嘉豪走到这儿时,一股十分明显的阴凉潮湿、隐隐发霉的味道,便钻入了鼻间。
除此之外,在两栋楼之间的巷子之中,还有许多私自摆设小摊位的人。
这些人都是徙置区的居民,由于各种原因,而失去了在外务工的能力,只能就近摆设一些小吃摊位,或者类似于手工艺、零售商品的小摊位。
原本宽度还算可以的巷子,被两旁的摊位所占据,变得狭窄逼仄,人们走在这儿时,往往都需要互相擦着身体避让才能勉强通行。
深入几十米后,陈浩南带着大家转进了一个单元楼梯,上到五楼。
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外的围墙上,有许多钢铁与竹竿相互混搭起来的晾晒杆。
有穿着破破烂烂,身上并不干净的小孩子,在走廊之间嬉笑打闹。
在他们的笑容里,丝毫不会感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生活窘迫的意味,满是天真烂漫的无邪快乐。
然而,有搬了木制小马扎坐在门口,手中打着毛线,看上去约莫三十许岁,也有四十多岁的几个妇女,却能从她们的眉眼之间,十分明显地感受到此处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坐在小马扎上,正在打毛线的妇女,见到陈浩南、李嘉豪一行人后,明显地眼神一亮,就连手中打毛线的动作,都停止了。
那几个打毛线的妇女,刚想开口,就见到了紧跟着李嘉豪一行人走入走廊的细细粒,顿时间眼神一黯,又开始打毛线了。
这些女人,其实都很可怜。
她们往往都是家中丈夫生了重病,或是身体残疾,或是直接撒手人寰,亦或是被丈夫抛弃后的女人。
家里的孩子还小,所以不能外出打工,否则的话孩子没人照看。
可是,一直看孩子的话,钱又从哪儿来呢?
打毛线!
毛线衣、毛线围巾、毛线手套等等,是她们自食其力的主要劳动手段。
可是,仅仅只凭借打毛线,是填不饱她们的肚子,更养不起她们的小孩的!
因此……
她们便会搬个小马扎在家门口坐着,一边打毛线,一边期待着从徙置区出去港岛打工的男人们,在外边儿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与发泄时,能够回来,用他们在外打工的工钱,来对生活难以为继的她们进行一些“人道主义”的帮扶,顺便她们也能够帮那些在外面得不到发泄的男人们发泄一下他们那旺盛磅礴的欲望。
看上去明显有些营养不良,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打了补丁的孩子们,嬉笑着,从他们的母亲身边跑过,从李嘉豪、陈浩南、大天二、苞皮、细细粒五人之间的缝隙处钻出去,跑下了楼。
李嘉豪一行人则从正在打毛线的妇女身前穿过,来到了这条走廊最尽头处的那一间房门前。
陈浩南敲了敲房门,口中喊道:“妈!”
“开门!”
“我回来了!”